直盯著空著的大鐃碗發愣,一個姓芮的街坊便取笑了起來。
“燕大娘,你莫不是看中了這個大鐃碗想要娶回家做添香媳婦去?”
這卻是河南府裡流傳的一個小笑話。話說有一個措大書生在別人家裡吃過了席,卻看中了主人家裡精美的銀器皿,吃完後便順手裝進了懷裡揣走。沒有想到這家主人的待客器皿都是成套的,丟了一件立刻就看了出來,主人倒是為書生隱晦,沒說出去,下人卻有些不忿宣揚的滿街坊都知書生偷了東西。
後來隔了幾日別人果在書生家裡找到,書生卻支支吾吾的說這是他媳婦去給別人添香時別人回的禮。
誰家的添香回禮是一個銀盤子?這下別人都知道是他順了別家的盤子。那主人家知道了也不惱,某一日去書生家裡做客,中間並不談自家丟了什麼盤子。做完客後哈哈大笑道:“你娶了我家的添香媳婦過了幾日,如今我也重新娶回家去也!”說了這話便走到書生的房間將盤子放進自己懷裡,然後揚長而去。
娶字同取,意思便說你是取的,不是偷的。主人既取回了自己的東西,又替書生圓了名聲。
一時之間,這添香媳婦的笑話便流傳了起來。
燕大娘白了芮氏一眼,呵呵笑道。眼光卻一直在雪梅的臉上打轉,見到她氣度從容,暗暗點了點頭。
不愧是秀才娘子,到底是和別人不同。別人看到了好菜都是恨不得挾到自己碗裡,她卻只顧著眼前一兩盤菜,絕不伸手往旁邊去挾。
到底是有教養在,又聽說她也讀過書,不像屋裡的人為了幾口吃食就出醜露怯。
不僅是她,就連她身邊的這位叫麗質的姑娘,也是表現得可圈可點。姐姐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亦步亦趨,一步也不敢邁錯。
今年才十二三歲,正是好年紀哩!燕大娘想到這裡,眼睛亮了起來。
“我兒子還小著呢,今年才剛滿十三……”燕大娘刻意地說道,又伸手指了指大鐃碗笑著和店小二說話,“這道頓爛跨蹄兒煮得極爛,味又鮮香,不愧是你們松鶴樓拿手的好菜。”
店小二聽到客人誇自己的酒樓,立刻喜上眉梢,笑著道了聲謝。
刑氏聽到她的話。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她想起來的時候,段氏也曾私下和她說過,讓她若是遇到合適的就幫麗質留意下。
“我和老三這都十幾年了,也沒個後。只有麗質這一個閨女。我和麗質她爹就說過了,想問問二哥二嫂的意思,這麗質將來是出嫁還是招上門女婿?”
刑氏當時怔了怔,不知道段氏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是雪梅將她拉到一邊私下和她說,段氏這是在問二房敬民是不是可以兼祧。
兼祧?刑氏當時也傻了眼,她可是從來沒想過讓自己的兒子認別人做父母。可是一想到段氏這些年連個後也沒有,心裡又軟了下來。
便回屋和段氏說考慮考慮,段氏看到刑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當即喜的跟什麼似的。笑著出了院門。
等到和劉承志一說,劉承志也是個心腸軟,思考了一夜後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他不同意敬民兼祧卻答應敬民第三個兒子過繼給三房當繼孫。為什麼要第三個兒子呢?因為將來過繼給三房後可就要不回來了,彼時嬰兒存活不容易,萬一站不住。難道再回去和三房搶孫子嗎?
所以就和劉承貴商量了一下,把這話給說了一番。
劉承貴想到將來自己也是有孫子送終的人了,立刻覺得精氣神好了起來,就連身體也瞬間恢復了。
刑氏想著想著思緒又飄了回來,打量了一下席面上的眾位大娘子。現在劉家的門檻因為雪梅的身份就高了些,她不想隨意替侄女相看一個不合適的人家。這燕大娘她剛剛聽趙順媳婦說過一次,說她家也是小有積蓄。大兒子是個秀才,小兒子也是有望童生的。
窮人家裡可養不起兩個讀書人,有此可見這燕大娘子家必是富裕。想到這裡,便對燕大娘留意了起來。
“聽說燕大娘的小兒子也在館裡讀書?”刑氏狀若無意地問道。
燕大娘立刻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是,在縣學裡已經跟著先生學了半年。剛剛開始讀四書,學的不好,時常挨先生罵。先生為了他的不上進可是沒少操心,把外子叫到館裡訓了好幾次。”
這話卻是說得有技巧了,不被老師罵的人可不是什麼好學生。現在的老師越是喜歡哪個學生越是看得緊。恨不得戒尺天天抽在手上讓學生看書。若是不喜歡的學生,則是連看都不看一眼,任其放羊。更不會把學生家長叫到館裡訓話了,這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