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趕到蔣介石的宮邸。
毛人鳳一進門,已在此等候的蔣介石劈頭就問:“準備工作做得怎麼樣了?”“報告總統,按照您的吩咐,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就等您下命令了。”毛人鳳喘著粗氣立即答道。
“好,很好!坐,坐下談。”蔣介石聽毛人鳳說一切準備好了,臉上露出了笑容,示意毛人鳳坐下談。
毛人鳳坐下後,詳細向蔣介石彙報了刺殺李宗仁的準備工作,蔣介石不住地點頭肯定。當毛人鳳說到“為了防止李宗仁突然離開南京,我們準備在空中將他的座機擊落,然後以飛機失事為由對外公佈”的刺殺方法時,很符合蔣介石的心意,便打住毛人鳳的話說道:“晤,嗯,好,這個好。”要殺死李宗仁,對於蔣介石來說,簡直和處死籠中的一隻鳥雀般容易。
他只要一個點頭,一個暗示,李宗仁便會立刻死於非命。但是,事情並非那麼簡單。因為真相一旦洩露出去,不僅桂系首領白崇禧、黃紹竑等人會通電舉兵討伐他,而且國人也將不容,更何況現在美國人對李宗仁頗有好感,他們也一定會激烈反對,弄得不好,將會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難以收場。
如果在空中幹掉李宗仁,以飛機失事為由,向外界公佈李宗仁的死因,那就誰也抓不到把柄了。
問題是,連蔣介石也知道,前一階段李宗仁遊山玩水了一番,但近些日子卻深居簡出,副總統辦公室裡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更不用說他會坐飛機到外地去了。如果李宗仁一年半載不乘飛機,這空中暗殺的計劃不就泡了湯。
蔣介石想到這裡,象是對自己,又象是對毛人鳳,說道:“不妥,不妥。”“總統,”毛人鳳見蔣介石一連說了兩個“不妥”,又狠狠地說道,“到李的住宅進行狙擊最有把握,而且隨時可以動手。我己作過認真觀察,李宗仁寢室的外面安裝的有變壓器,因此,我已佈置安排在首都電燈公司裡兩個成員,等需要行動時,則以借檢修變壓器為名,站在變壓器上用手提機槍從圍牆外向李的寢室、餐廳等處掃射,而且可以進到院子裡面進行狙擊。狙擊手使用的子彈彈頭內都裝有最劇烈的毒藥,不管子彈射中人的任何部位,哪怕是擦破一點兒皮,都會立即引起血液中毒而無法救治。”看來,有毛人鳳這幫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絞盡腦汁地精心佈置,李宗仁是難免一死了。
毛人鳳講完,蔣介石沒有再說話。不再說話就說明已是無話可說了。再往下面,就要靠毛人鳳的心領神會了。作為一國之君,是不會親口說出“殺”字的。毛人鳳不知在蔣介石面前接受過多少殺人的密令,但從未聽到他說過一個“殺”字。等一切暗殺工作準備就緒以後,蔣介石開殺的命令不是透過嘴裡說出的,而是透過他的眼神,透過他的手勢下達的。根據毛人鳳多年的經驗,只要蔣介石那雙深邃的錠慮重重而又森冷的目光中,透出一種異樣的冷酷,閃過快捷的寒光,兩張薄薄的眼皮往上一抬,兩隻眼珠迅速定住不動,幾秒鐘後,兩張限皮往下一眨,右手抬起來,再往下果斷地一摁,這時,開殺的命令即已下達,毛人鳳即可進行他的殺人勾當了。
正當毛人鳳全神貫注地準備接受蔣介石的命令時,而蔣介石遲遲沒有表示。他的右手並沒有抬起來,而是背在身後,在室內慢慢地步履沉重地來回踱著步。毛人鳳今晚感到異常納悶,蔣總統可從來沒有象今晚這樣優柔寡斷過。以往,毛人鳳一應召到辦公室,往往還沒開口,蔣介石那服皮已經一抬一眨,右手接著拾到半空,這死神之手只要往下一摁,毛人鳳就會雙腿一併,說一聲“是”,便辭了出來,幾分鐘或幾小時之後,便就會有人命歸黃泉。
“去吧!”蔣介石忽然停住步,向毛人鳳輕輕一擺手,慢吞吞的說道。
毛人鳳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話,仍直愣愣地站在那兒不動。
“回去吧,回去吧!”蔣介石又不耐煩地連連擺了兩下手說道。
毛人鳳的耳朵沒聽錯,是讓他回去。於是他啪地打了個立正:“是!”敬了個禮,抬眼迷惑地望了一下蔣介石,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毛人鳳剛抵家中,侍從室的電話又急召他赴總統官邸。但他到客廳後,蔣又命侍從副官叫毛人鳳回去。如此這般,又折騰了兩次。毛人鳳一夜沒睡,蔣介石一夜也沒有睡成,但刺殺李宗仁的行動始終未能付諸實施。
蔣介石那天晚上遲遲下不了殺李宗仁的決心,並非他優柔寡斷,並非他為情所困,而主要是投鼠忌器。白崇禧發出倡和通電之後,更是一不做二不休,請黃紹竑到武漢,以八萬港元的重金包租陳納德一架飛機,飛到廣州,轉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