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官司,這是後話。
儘管湯恩伯撤離上海是蔣介石的命令,而且早在這之前蔣介石就先於湯恩伯一走了之。儘管這之後蔣介石也沒有追究湯恩伯丟失上海的責任,而且不久他就委託湯恩伯擔當起防守福建及沿海島嶼的重任,但在蔣介石的內心,對湯恩伯沒有在上海“成仁”一直是耿耿於懷的。 1954 年湯恩伯在日本未老先亡,蔣介石就湯死發表了一段令人玩味的感想。他說:“這幾日以
來,由於湯恩伯同志的病逝日本,使我更加感覺革命哲學的重要。本來湯恩伯在我們同志中,是一位極忠誠、極勇敢的同志,今天我對他只有想念、感慨,而無追論置評的意思。我之所以要對大家說我的感慨,亦只要提醒大家,對生死成敗這一關,總要看得透,也要勘得破才行。湯同志之死,距離他指揮上海保衛戰的時候,只有5 年光景。這5 年時間,還不到2000天,照我個人看法,假使湯同志當時能夠在他指揮上海保衛戰最後一個決戰階段,犧牲殉國的話,那對他個人將是如何地悲壯,對革命歷史將是如何地光耀!“其實,蔣介石對生死成敗何曾”看透“、”勘破“?否則不會有西安事變時他忘戴假牙,身著睡衣,跳牆而逃的狼狽樣。
5 月25日清晨,第二十七軍的三個師先後進入蘇州河南岸各橋頭陣地。
就是在這裡,第二十七軍幹部戰士們遇到了一個從沒有遇到過的難題。
為了把上海這座城市完整無損地從敵人手中奪過來,部隊在進入市區以前早就接到命令,進入市區後一律禁止使用炮火轟擊,只能以輕火力武器作戰。
但是蘇州河一帶的地形對於第二十七軍來說非常不利,敵人憑藉北岸的高大樓房和工廠、倉庫等建築,居高臨下,交織成嚴密的火力網,封鎖了整個河面和河南一條寬廣的馬路,在每個橋頭還設有固定的碉堡,並有坦克流動巡邏。因此二十七軍在透過馬路奪佔橋頭時,一再受挫。尤其是進攻外白渡橋的部隊,遭受對岸20多層百老匯大廈和附近樓房上敵人機槍的掃射,傷亡很大。在犧牲的同志當中,有最先突破長江天塹的“渡江第一船”的全部戰士,有首破濟南、榮獲“濟南第一團”光榮稱號的班、排、連長,為了不打碎上海,這些英勇的幹部戰士們在蘇州河畔,在解放即將到來的前夕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慘重的傷亡,急紅了前線指戰員的眼睛,也使二十七軍軍部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
5 月25日上午,為了瞭解前沿陣地情況,軍長聶鳳智親自到西藏中路第二三五團指揮所詢問戰情,併到前沿察看了一小時地形。他感到了問題的嚴重。前線官兵們面對囂張的敵人,犧牲的戰友,紛紛要求解除禁令,有的部隊已把榴彈炮營從郊區調來;瞄準了百老匯大廈。蘇州河南岸的馬路毫無遮掩,空蕩蕩的橫在敵人火力之下。橋頭附近的高壓電線全部被打斷,橋面、欄杆、電線杆、馬路路面和沿街房屋牆壁佈滿了彈痕。聶鳳智認為,這種地形條件十分不利於二十七軍作戰。如果不用炮火摧毀對岸敵人的火力點,要奪取橋頭是很困難的。但是,一旦動用炮火,對岸密集的工廠、倉庫和住房都將化為灰燼,無數市民將在炮火中犧牲。
回到虹橋路軍指揮所,各師對禁用炮火的意見書如雪片般送來——“我們是在打仗,不是在演戲,哪有不準使用炮火的道理?”
“部隊已經付出了傷亡代價,不能再讓同志們作不必要的犧牲!”
“當前心須犧牲沿蘇州河北岸這個區域性,才能消滅整個敵人,保全上海的整體。”
“是我們同志的生命、鮮血重要,還是官僚資產階級的樓房重要?!”
“火藥味”十足的意見書,激起了聶鳳智激烈的思想鬥爭。他不停地出汗,不停地喝水,但仍覺得喉嚨發乾,渾身發燥。作戰科長劉巖向他彙報情報,說了好久,他竟然連一個字也未聽進去。
必須馬上召開會議以統一思想。25日下午,第二十七軍召開了軍黨委緊急會議。會上爭論十分激烈,討論的焦點是:“是愛我們無產階級的戰士,
還是愛官僚資產階級的樓房?“
聶鳳智說:“我們愛戰士的生命,戰士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但我們今天是以主人的身份進入上海的,現在這些被敵人佔據著的官僚資產階級的樓房,再過幾小時就為我們工人階級和全國人民所有。因此我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盡最大的努力去保全它。”
接著,聶鳳智又分析敵我雙方的形勢,說:“我們有兄弟部隊的配合,有上海地下黨的支援和廣大人民群眾的協助,而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