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是蔣介石派到前線戰場去的戰地視察官,這種“監軍”明查暗訪,有事均“直達天聽”,頗有“欽差大臣”的特殊使命,是蔣氏的一種特別耳目,一般只有親信才可擔任這類差事。
蔣介石首先要李報告自離開總統府半年來在福建地區所見到的重要事情。然後蔣問道:“據報朱一民主任每天醉酒吟詩,對備戰很鬆弛,是否屬實?”
李回答:“他飲白蘭地酒是經常的,但不很醉。得空時,愛和福州官僚、文人聊天,有時和省府秘書長曾小魯吟吟詩。他對福建備戰,不很積極。表面看來很平靜,但對守住福州信心不大。兩月前李漢魂(時任李代總統府參軍長)來榕,朱要我作陪。席間李漢魂對朱說,歷史上守福建沒有成功的先例,勸朱注意調整部署。朱當時曾表示:”國家成敗興亡定於數,非人力所能挽回‘。前月薩鎮冰、陳紹寬、了超五、何震等人向商人籌款,組成福州市民自衛隊300 人,目的是在將來國軍撤退前後,由自衛隊臨時維持治安。
這件事,事前是得到朱主任默許的。如今校長要我們死守福州,上述這些事情,請校長估計一下。“蔣聽後親自記下。
蔣又問:“加強福州工事問題,我一再向顧總長說過,要國防部趕快進行。也一再函告朱一民加緊構成半永久性建築,作持久戰打算。但是據報,福州工事做得太差,沒有一點計劃。是否徵工徵料難,還是福州綏署不奉行我的指示,到底是什麼原因?”
李回答說:“在福州外圍,野戰工事有了一點,但很薄弱。有計劃的守備問題,福州綏署並未明確區分任務。至於半永久性築城一點沒有。福州市長何震說,在福州做工事,徵工徵料不易,除非政府拿出錢來,再說即使有了堅固工事如上海,又能守多久?”蔣介石聽到這兒,一邊搖頭感嘆,一邊問何震的出身及其平日言行。
蔣問:“福州綏署副主任吳石,自由國防部史料局長調回福建以後,據報有厭戰論調,並曾多次向人說,國民黨不亡,是無天理。你聽他講過這些話麼?他在陸軍大學任教時,你在陸大肄業,聽過他的課麼?你談談他的情況吧!”(注:1950年吳石因福建特務頭子王調勳告發有通共嫌疑,被蔣介石殺害於臺北。)
李小心地回答說:“1940年我考入陸大時,吳已調走了,沒有聽過他的課。1942年我從陸大畢業,回第九戰區工作,路經廣西參加柳州陸大同學聚餐時,才和他認識。 1947 年我在國防部工作時,曾與他見過幾次面。他是從戰略上來談勘亂問題的。他認為長期打下去,會把我們拖敗,在戰場上要
想三年五載將共軍消滅實不可能。因戰線長、戰場寬,在江西圍剿三年尚不成,何況今天共黨羽毛已豐乎?“接著李義報告一些吳石的近事,他說:”今年5 月底他來福州,不久邀我至他家中吃飯,當時他說過:福州易攻難守,最大的地障是背靠烏龍江;福建是山嶽地區,便於打游擊,而打游擊又是共黨的起家本事,我們的遊擊本領比共黨差多了。又說,從三年國共戰爭來看,今日的國民黨,無可戰之將,亦無可戰之兵,他這個綏署副主任心有餘而力不足,同樣也是個飯桶。又說,當今之計,從政略、戰略、戰術、戰鬥諸方面看,一線之望或可持久者是守島嶼,因共方無戰船不能水戰。“蔣聽後急忙記下。
蔣又問:“福建省參議會在我引退時,據報曾策劃反對徵兵,連招募志願兵也反對,是否屬實?他們也曾主張過‘閩人治閩’和‘聯省自治’,是否屬實?福建人對中央還有什麼不滿的?”
李說:“福建省參議會議長丁超五及大部分省參議員,排外心理很重。
唯閩南、閩北兩派地域觀念的隔閡,在意見上也不完全一致。總的說來,以閩北人尤以福州的土紳、官僚、政客、退投將校為甚。例如去年年底校長派我來福州兼任師長時,當時在南京和福州就有許多人罵過李良榮主席,認為李丟盡了福建人的臉,在福州成立一個獨立師,還要用一個廣東人來當師長。
今年春天,總統府參軍施覺民調兼福州警察局長,第三局高參於天寵調任閩北師管區司令,參議會均大加反對,認為‘福建人只配當兵,不配當官’。
他們說,福建成為浙江和其他外省人的殖民地了。又說,‘真奇怪,共產黨對福建人不輕視,還出了一個鄧子恢任中原政府主席,在國民黨則空空如也,連本省主席也要外省人來當。國民黨對福建人薄待至此,這種兵還能應徵麼?’這些事情,與守福建、守福州的困難是分不開的,請校長注意這些言論的影響。至於‘聯省自治’或福建自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