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面已傳來腳步奔跑之聲,片刻後“捉劫獄賊呀!”之聲大起。
這時玉羅剎本可伸手將楊漣救去,但她卻打消這個念頭了,一轉身闖出牢房,便跳上瓦面。
瓦面上鐵飛龍正在以磚瓦作為武器,擲下去打那些想跳上來的錦衣衛。鐵飛龍擲得又準又勁,錦衣衛一被打中便是頭破血流。
鐵飛龍見她空手上來,大為失望,問道:“找不見嗎?”玉羅剎道:“我決不救他了!”鐵飛龍心道:這孩子脾氣真怪。但機會稍縱即逝,這時錦衣衛已有數人跳上,再想劫獄,已是不能。
鐵飛龍道:“那麼咱們就闖出去!”玉羅剎一口悶氣,無處發,一聲長笑,殺人錦衣衛群中,刷刷幾劍,隨意揮灑,劍尖所觸,不是穴道要害,便是關節所在,那些錦衣衛,幾曾見過這樣的劍法,片刻之間已有數人中劍滾下瓦面,痛得狂呼慘號。
鐵飛龍道:“裳兒,不要多殺了!”雙掌疾劈,將瓦面上剩下那幾個衛士掃了下去,和玉羅剎騰身飛上民房,霎忽不見。
再說自玉羅剎去後,楊漣自知過不了今夕,呆然過了一會,北鎮撫司許顯純和錦衣衛指揮崔應元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兩個獄卒,提著土袋,許顯純道:“楊大人,請怒無禮,今晚要送大人歸天楊漣哈哈大笑,道:”你且待須臾,待我留下血書,煩你交給皇上,可不可以?“崔應元道:”大人請寫。“楊漣以指蘸血,撕下白布襯衣,寫道:”漣今死杖下矣,痴心報主,愚直讎人,久拚七尺,不復掛念。不為張儉逃亡,亦不為楊震仰藥,欲以性命歸之朝廷……雷霆雨露,莫非天恩,死於詔獄,難言不得死所,何憾於天,何怨於人。惟我身副憲臣,曾受顧命。孔子云:“託孤寄命,臨大節而不可奪。”持此一念可以見先帝於天,對二祖十宗,皇天后土,天下萬世矣!大笑大笑還大笑,刀斫東風,於我何有哉?“
崔應元看到“大笑大笑還大笑,刀斫東風,於我何有哉?”幾句,幾乎喝起採來,許顯純是魏忠賢乾兒子,瞧了一眼,陰沉沉的道:“還未寫完嗎?”
楊漣以指蘸血,續寫道:“……血肉淋,死生頃刻,本司追髒,限限狠打,此豈皇上如天之仁,不過仇我者迫我性命,借封疆為題,徒使枉臣子之名,歸之皇上……”
許顥純一把搶過,道:“哼,你這直到如今還敢怨懟廠臣?”“按:魏忠賢掌管廠衛,故稱廠臣。”喝道:“快動手!”兩個獄卒,將盛滿泥土的土袋壓在楊漣的面上和胸上,不消多久,楊漣便氣絕身亡。許顯純道:“把左光斗和魏大中也一併做了,免得擔心劫獄。”
至於周朝瑞袁化中和顧大章卻因關在另一監牢,僥倖得以暫逃性命。
楊漣的絕命書,許顯純當然不會拿給皇帝,可是崔應元巳經記熟,他是同情楊漣的人,後來棄職歸隱,楊漣的絕命書也就流傳開來,膾炙人口了。這絕命書既有愚忠之忱,亦有豪邁之氣,真是文如其人,既令人覺得可笑可憐,亦令人覺得可欽可佩。
再說玉羅剎和鐵飛龍回到長安鏢局,說起楊漣之愚,玉羅剎猶覺氣悶。鐵飛龍忽道:“他雖愚忠,倒底還是一條漢子。若皇上有詔放他,那就好了。”玉羅剎拍掌笑道:“是啊,我早該想到這著,我們今次來京,為的三事,一是物色可傳熊經略遺書之人:二為珊瑚妹子報仇,找慕容沖和應修陽的晦氣:三是救這個頑固不化的楊漣。第一件事可遇而不可求:二三兩事可得人皇宮一趟,嗯,不如明晚我就單身人宮,給你看看慕容衝回來沒有?”
鐵飛龍低首沉吟,玉羅剎道:“爹,你讓我去吧,宮中路道我比你熟,而且今晚鬧了天牢之後,宮中高手,必然調來,我正可乘虛而入。”鐵飛龍想起她的輕功比自已高妙,幾乎到了來去無蹤的地步。便道:“好,你小心點!若然慕容衝已經固來,你不要惹他,待我想辦法約他單打獨鬥。”玉羅剎點頭答應,她卻未料到,就在她離開天牢之後不到半個時辰,楊漣已被土袋悶死了。
玉羅剎藝高膽大,第二晚果然偷偷的溜人皇宮。但她卻不知皇帝住在什麼地方,心想:“那淫婦客氏的”乳孃府“我是知道的,不如先到那裡,很可能小皇帝就在那兒。”主意打定,施展絕頂輕功,神不知鬼不覺的入了乳孃府,飛上客氏寢官外面的大梁,客氏正在裡面和女兒談話。
玉羅剎心道:“聽說客氏的女兒是紅花鬼母的徒弟,不知她心性如何?”凝神靜聽。只聽得客氏道:“婷兒,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叫皇上納你做貴妃如何!”客娉婷道:“媽,你又未老,怎麼說話如此糊塗?”客氏道:“我說你才糊塗,做貴妃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