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至此,竟是倏然住口,一拉羅雁秋的衣角,低低說道:“有人來了!”當即隱入草叢之中。
羅雁秋一皺眉頭,暗忖:以我目前的功力,能辨十丈外飛花落葉,卻不相信有人來了,竟然聽他不出!
思忖未完,果見一條人影,如流矢劃空,一閃而過,那人以這般速度奔行,竟未帶出一絲衣袂破空之聲,無怪羅雁秋竟未聽出,他不由暗暗佩服仲孫儀的耳力聽力。
那條人影不是奔向正東方凌雪紅所住的茅屋,卻是向南方行去。
羅雁秋方要站起身形,仲孫儀卻將他的手腕拉住。
只見又是兩條人影,聯袂奔了過去。
轉瞬之間,一連過去了七八條人影,看他們奔行的輕功,身手俱是不凡。
仲孫儀微微一怔,低低說道:“不知今夜,此間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情,秋弟,你可願一看究竟嗎?”
羅雁秋早已好奇之心大起,聞言一躍走出草叢,說道:“那是最好不過了。”
仲孫儀道:“你身上穿的可是百毒衣嗎?”
羅雁秋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仲孫儀道:“大概不會錯了。”
羅雁秋一怔說道:“百毒衣真如傳言所說,能在一丈之內,致人於死嗎?”
仲孫儀道:“不錯。”
羅雁秋急急說道:“那你不是已中毒了嗎?”他乃宅心忠厚之人,忽略了自己,卻首先想到別人的安危。
仲孫儀一笑道:“不要緊,我早就服下解藥了。”
羅雁秋略一沉思,說道:“我未服解藥,怎地沒有中毒呢?”
仲孫儀愕了一愕,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接著急急又道:“快走吧,去晚了,就看不成熱鬧了!”
身形一展,當先向正南方奔去。
羅雁秋緊隨仲孫儀身後,雖是施展出全力,卻無法超越於她,不由暗暗吃驚。
直行了頓飯工夫,仍不見前面的人影。
兩人剛繞過一座山峰,忽聽一聲輕喝:“什麼人?”
遂見一條人影,自一塊山石後轉了出來。
舉目看去,只見那人一身黃衣,衣服寬大,長僅及膝,顯然不是中原裝束。
仲孫儀一見這副裝束之人,突在此現身,似是大感意外,說道:“你可是密宗弟子嗎?”
豈知那人兩眼環瞪,怔怔地看著他們倆人,一言不發。
羅雁秋也曾聽說過藏邊有密宗一枝,武學怪異,但其門下弟子卻甚少涉足中原,是以其武功究竟如何,似是從無人得知。
此時他一見那黃衣人擋住去路,遂一躍上前,沉聲喝道:“問你話聽到沒有,你是不是密宗弟子?”
那黃衣人舉手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似是在思索一件重要之事,半晌始道:“東定中原,共襄大局。”
他這八個字說得甚是生硬,好像是背誦了很久,方才記住。
羅雁秋一怔說道:“什麼‘東定中原,共襄大局’!你是不是密宗的弟子?”
豈知那黃衣人一見羅雁秋不答自己問話,右手一伸一縮,已從寬大衣袖中,摸出一把鐵尺,凝神戒備。
仲孫儀微微一笑,向羅雁秋說道:“秋弟,此人生長邊陲,不諳華語,多問也是無益,不過他問的那八個字,可能是和中原武林人物聯絡的一種暗號。”
羅雁秋“啊”了一聲,道:“無怪他聽不懂我們的問話了。”
一頓又道:“此地既派有暗樁,前面不遠之處,一定有人聚會了?”
仲孫儀道:“不錯。”
羅雁秋道:“那我們定要過去一看究竟了。”撤步旋身,一探手,白霜劍已然握在手中,劍演一招“仙童引路”,划起一道耀眼銀虹,徑向那黃衣人右肩並穴點去。只聽“咔!”的一聲,白霜劍與那黃衣人的鐵尺相撞,激起一串火星,兩人身形乍合即分,俱是同時一怔。
羅雁秋暗自驚駭,忖道:白霜劍削鐵如泥,他那鐵尺不知是何物製成,而且一個派在外圍的暗樁,竟有如此身手?
而那黃衣人見羅雁秋年紀輕輕,隨手一擊,居然有這等深厚的功力,更是分外驚奇。
兩人一怔之後,再度擁身撲上。那黃衣人的招數果然怪異已極,一把鐵尺施展開來,當真有神鬼莫測之機。幾個回合之後,羅雁秋已感不耐,大喝一聲,白霜劍化“鏡花水月”,幻起一片白茫茫的光幕,直向黃衣人身上罩去。黃衣人大吃一驚,舉起鐵尺,向上封去。
羅雁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