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雁秋故意急急說道:“正是!”遂從懷內掏出一錠元寶遞了過去。
那舟子大喜,將元寶揣入懷中,雙槳一蕩,但聽“噝!”的一聲,小船已駛出丈餘,直奔第三艘大船。
羅雁秋雖經易容,卻也不願到太史的船上,只因他面容已改,卻唯恐聲音動作逃不過她銳利的眼睛,是以大聲叫道:“船家,錯了!”
那船家嘻嘻一笑,神態自若地說道:“大爺您可是說方向駛錯了嗎?”
羅雁秋正色說道:“明知故問,你可知我為何登船?”
船家又是一笑說道:“你一定是剛剛到此,定是要登船領賞的,因為您剛到,是以不知道凡是送老太太登船之人,俱都直接上第三艘船,這樣的生意,小的已不止做過一次了!”
羅雁秋暗自一嘆,暗自忖道:“罷了!”
忽聽杜月娟狂笑兩聲,大叫說道:“我只道你沒有娘,才將老孃迎來奉養,卻不料你是將老孃去餵魚鱉蝦蟹的!”竟是滿口道地的土腔。
她說完之後,霍地站起,兩臂一張,便要作勢撲入江中。
那船家大吃一驚,羅雁秋也是大吃一驚,一把將杜月娟按了下來。
豈知杜月娟竟突地撲倒船上,翻滾起來,這隻船本來就很小,經她一陣滾動,又開始劇烈的搖晃,她同時大哭大叫道:“孩子啊!孩子啊!你還記得苦命的娘嗎?”
杜月娟一時想起留在大雪山十二連環峰上的孩子,觸景生情,又感懷連番劇變,自是大為傷心。
羅雁秋見她只顧哭泣,還以為她繼續偽裝下去,又不禁暗自竊笑,忖道:“你裝的這般像,若是真的被人家認上了,那可弄巧成拙哩!”
他思忖之間,小船已在第三艘大船側停下,船家舉袖抹了抹額間的汗珠,長長舒了口氣,說道:“到了,這瘋婆子若是再要死要活,也不關我的事了!”
猛聽兩聲大喝,如春雷般自大船上響起,道:“呔!這‘瘋婆子’三字,也是你能叫的嗎?”
那船家嚇了一跳,羅雁秋也是一驚,抬頭看去,只見船上並排站著四人,俱是一身華服,四人面前,平平正正的放著兩把軟椅。
羅雁秋連忙站起抱拳拱手,強自微笑說道:“各位爺們,小的……”
他話聲未完,但聽“呼”的一聲,兩個華服壯漢抬著軟椅,一躍而下,輕輕落在船頭上,船隻雖小,卻是紋絲不動!
羅雁秋暗自讚道:“好俊的輕功!”
那倆人目光一垂,落在那仍自伏地哭泣的杜月娟身上,他們齊地躬身抱拳,朗聲說道:
“請老夫人登船!”
他們的態度如此恭謹,連羅雁秋也感詫異,可見他們所要尋找的瘋癲老婦,定與這船上主人,有著非凡的關係。
杜月娟哭了一陣之後,已然回覆到現實中來,她爬身站起,狂笑說道:“你們可是將老孃接去奉養嗎?”
她又哭又叫,此時語音已然微帶沙啞。
那兩個華服壯漢仍是躬身說道:“正是!”
杜月娟抬手一抹眼淚,嘻嘻笑道:“好,好,快抬為娘走!”
說著一屁股坐在軟椅之上。
江風輕拂,早已吹散她一頭白髮,哭了許久,雙目已然盡赤,此時看去,縱然一百個人見了她,那一百個人也都會說她瘋了。
羅雁秋卻看得大是不忍,暗自嘆道:“你這是何苦來呢?難道我們真想得到那撈什子獎金嗎?”
那兩個華服壯漢輕功果然了得,不知不覺間,他們已騰身而起,將杜月娟抬上船去,另兩個華服壯漢卻已筆直地站在他的面前,其中一個沉聲說道:“好,好,隨咱們領賞去吧!”
他們各出一手,架起羅雁秋雙臂,直如風箏一般,飄上船去。
羅雁秋落足船上,目光流盼,不禁一呆。
他知道胡天衢的船上,已然是夠豪華了,哪知比起這隻船來,卻是相差有若天淵!
一個華服壯漢沉聲說道:“進去吧!”
羅雁秋大步走向艙門,撩起珠簾,看見杜月娟坐在軟椅之上,一動不動,想來她也為這船艙中的豪華佈設驚呆了!
這船中的豪華美麗,當真不是筆墨所能描寫得出!
此刻,一個華服壯漢站在杜月娟身側,另外一個正從內艙跨出,那人方踏出艙門,又如飛燕般掠出一條人影,撲入杜月娟的懷裡,激動地大叫道:“媽呀!媽呀!你……”
下面的話,已然泣不成聲了。
那兩個華服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