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蝴蝶她出來啦,沒事啦,讓俺給她在縣城找了個事由,當上掌櫃的啦!我今天來是專門給你報平安的。”古典欣喜萬分地宣佈道,看樣子他是由衷地為德旺高興。
德旺問:“她出獄怎麼沒人告訴俺一聲,她又為嘛不回家呢?”
這麼簡單的問題豈能難倒古典,“我這不是親自告訴你來了嗎,她沒有回家,是我讓她在縣城調養一陣子。縣城裡面買嘛都方便,不調養好了回來你能伺候呀?德旺啊,我這也是向你還人情呀!”
德旺意識到他要說嘛,“你老不欠我的人情,俺也不敢領受你老的恩典,你老還是讓白蝴蝶回家吧!”
古典突然沉下臉來,“德旺,你現在怎麼學得越來越不懂事了,怎麼叫不敢領受我的恩典?難道這些年我虧待你啦!就連這座院子也是我古某人為你蓋的,還不是因為你替我撫養了肖四德?至於這小子不懂事,對你不夠孝順,你該打該罵我從來沒有攔著。誰不是東西誰自己擔著罵名,你別不分好賴人,沒鼻子沒臉地衝我發火!” 緊接著擺出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姿態大度地說道:“誰也不是說話的把式,說你幾句不必放在心上,我更不會因為你的言語不周把你當外人。再怎麼說,肖四德還是個孩子,看在他官身不由己的份上,對他要多擔待。說句口冷的話,肖四德長成今天生坯子樣兒,我看都是你寵出來的毛病。俗話說,玉不琢,不成器,對待這樣的生坯子,需要費些心思,要有耐心慢慢調理。”
古典耍弄的一貫手法,就是拿話把別人往陰溝裡面帶,德旺雖然不明白這叫哪門子學問,也沒有破解之法,但是他有自己的蔫主意。你有千言萬語,俺有一定之規,不順著你往前溜達,這叫止步為佳。於是德旺放緩口氣,接住古典的話頭言道:“古老爺,你的話俺聽明白了,肖四德愛是嘛樣就嘛樣,俺就當個屁把他放了。你老幹脆說說,上俺這來有嘛正事吧!”
古典也不想在肖四德身上耽誤工夫,再扯下去容易把話扯遠了,於是撩起大褂歪屁股坐在炕沿上,“這不是剛說個話頭讓你打斷了嗎,這次我來,的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除了替你屋裡的報個平安,還是真有件事情麻煩你。事情不大,說起來也是為著你屋裡的著想。”
德旺道:“莫不是她要當娘娘,讓俺給他找幾個宮女送進宮去!”這本是句搶白的話,沒想到歪打正著,古典的企圖被他言中。
古典最忌諱讓別人猜透他的心思,聽德旺如此說,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怎麼,有人告訴你了,你知道招夥計的事啦?”
德旺莫名其妙,“嘛夥計,誰告訴我嘛了?”說到這裡,德旺忽然想起來李三的囑咐,對待古典最好光聽不說,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太多了。常言道,言多語失,真的一點不假。打這兒起,德旺開始裝啞巴,專心聽古典打嘛主意。於是問道:“你老別打啞謎了,有嘛派遣趕緊說吧。”
古典也不跟他耽誤工夫,開門見山說道:“是這麼回事,我想借著古聯升還有點名氣,籌備在縣城開個買賣,你屋裡的識文斷字,正好幫著打理櫃上的事。我這完全是一番好意,白蝴蝶憑本事能在外頭成就一番事業,算我對她的些許補償。誰讓我當初給她出的主意不當,好心成了驢肝肺,讓她遭了罪呢!現在社會開化了,女人主外也不寒磣,要是她有這個造化,經過打拼能夠開上自己的買賣,也算還清了我欠你的人情債。再怎麼說,沒有德旺的小米粥,肖四德早就餵狗了。”
德旺知道還有下文,怕他把話扯遠,又把話拉回招夥計上來:“你老要招嘛樣的活計呢,咱這村子也沒有這樣的材料呀?”
古典湊近了德旺,跟自家人說自家事一樣,“實際上找個夥計在縣城裡面隨便劃拉,你怎麼糊塗呀,白蝴蝶是個女眷,隨便找個人你放心啊!”德旺自然不放心,於是問道:“那你說找誰?”古典跟他有點假著急,“你是榆木腦袋呀,還有比麥收合適的嗎?這娘倆擱一塊不單你放心,我這東家也放心呀。麥收跟著花小翠做過小買賣,多少懂得生意之道,加上白蝴蝶識文斷字,這個買賣保準整座縣城獨一份,不想發財都難。”
“原來惦記著麥收呀,這事得跟李三和李三家的商量。”德旺不敢說麥收不在家,要是古典知道麥收跟著花小翠去了天津準會生疑,便想先應下來拖幾天再回話。
古典說:“李三家的那個瘋婆子有嘛跟他商量的,跟李三打聲招呼就行,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有這點威信?”
德旺說:“那好吧,你老這麼信得過俺,俺就試試,過幾天給你老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