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讓我做,我就做了?
他拂袖而起,正要回絕,對面崖壁上,卻是隆聲開一個門戶,與此處照明的截然不同的光華色調透進來。
鐵闌沒有半點兒驚訝,也起身說話:“客人請往前走,機緣也不只在此地。”
怎麼又大方起來?想了想,餘慈也不說話,默默隨它前行,冷眼看著對方究竟是如何打算。
進入新開的甬道,這裡已見到外露的照明燈火,其呈盤都是蓮花之型,嵌在牆上,十分華美精緻。跟著鐵闌走出約兩里路,眼前卻是出現兩個岔口,老鬼在這裡一停,而更早一些,餘慈已感覺有人從其中一個岔口走出來。
抬眼一瞧,兩邊都是訝然。
第二百九十四章 再遇
甬道里一片沉默,在雙方都因為意外而失語的時候,往往是弱勢的那一個先開口,雙方或許是因為這個而稍稍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對面那一位輕聲道:
“好巧,居然在這裡見到餘仙長。”
餘慈點了點頭,視線在女修遮住頭臉的兜帽上掃了一圈,方道:“香奴你也在,貴教也來這裡尋機緣麼?”
香奴嗯了一聲。
餘慈心中生疑,他記得,當時東陽正教、羅剎教、盤皇三劍還有他本人一同綴在重器門後面,結果重器門首領大開殺戒,東陽正教可說是全軍覆沒,他也遭了池魚之殃,羅剎教和盤皇三劍卻是早早趨避——但再趨避,也不至於避到南轅北轍的這邊來吧。
“此地主人可曾有所贈予?”
“有數千劍鬼。”香奴冷笑。
怎麼說大家都曾站同一條戰線上,交流經驗還是無妨的。很快就將各自的情況瞭解一遍。香奴沒有說她怎麼到地窟來的,但說起來到此地之後,他們一行六人的運道,可是不如餘慈遠甚,反倒是和帝天羅等人差不多,都是被無窮無盡的劍鬼逼迫到死地。
不過很古怪的,那個地方有一個擺設到半截的符陣,倉促之間,香奴一行將符陣利用起來,拒劍鬼於外,由此局面一下子來了個大逆轉,劍鬼退潮,一行人,尤其是真正運用符陣的香奴,反而成了上賓,被邀請到此。
餘慈聽得明白,但也覺得奇怪:“原來你也通符法。”
不知為什麼,說完這句話之後,餘慈覺得香奴似是掃他一眼,兜帽裡有某種情緒,不好捉摸,甬道內又陷入沉默。說起來餘慈算是對香奴有“救命之恩”,可雙方誰也沒把這個當一回事兒,相反,摻進來這個因素,反而讓某人不爽,對話一時就難以為繼。
這時候,鐵闌終於插進話來:“兩位客人請往這邊走,顯化廳就在前面。”
大約再走了半里左右,餘慈終於脫離了甬道、洞窟來回轉換的模式,眼前空間驟展。
不知有多深的地底下,巨量的土方被清空,鋪開了一片建築群,矗立巨大的空洞之間。灰色的雲霧盤湧腳下,也升騰在空中,雲霧中,那些建築大都獨立而居,之間的距離顯得有些大,其本身也未必都是宏偉高大,也有些小巧的院落,本身風格並不統一,但或許是雲霧充斥,黯沉的色調讓這裡顯得有些壓抑,如此古怪的佈局,卻未給人空曠的感覺。
還有就是……餘慈抬頭向上看,當頭有一點金光,頗是醒目,只是灰霧層層分隔,將那點光芒的輪廓遮住。即便如此,餘慈也大概知道這兒的方位了。
那兒應該是那巨量先天庚金之氣盤結地的正下方,剛才鐵闌說過,半山島一行七人已經繞過了那裡,現在也應在此。
鐵闌此時帶他們前往的,是這片建築的最外圍,外表看上去有個宮殿的模樣,進得其中,才見是一個用以待客的寬敞廳堂。殿門到最那頭的主座約有五十步距離,其間遍置矮几座位,排列整齊,怎麼也有數百個上下。但此時絕大部分都是閒置,便連主位上,也無人影。
環目掃過,殿堂中只三五人而已,沒有熟人,先前設想的半山島修士也不在其中,但觀其形貌舉止,均非易與之輩,裡面甚至沒有一個還丹境界以下的人物。見餘慈和香奴走進來,大都用好奇或審視的眼神打量。
其中有一人給餘慈的印象最是深刻,其人形貌俊美,坐在最靠近主座的首席位置,一身晃眼的金色袍服,上綴諸般詭異圖形,十分扎眼。
見二人進來,此人看也不看餘慈,只是盯著一邊的香奴,雙眸中幽光閃爍,似乎可以穿透兜帽陰影的遮蔽,半晌方收回視線,拿了桌了一塊玉板,自顧自地起身,轉到一側屏風後去了,那裡應該是離開廳堂的路徑。
香奴低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