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不知何時起了薄霧,卻是黑沉沉的,還有細碎而鋒銳的微粒滲透進來。
黑霧便是毒沼中的毒氣,而鋒銳的微粒無疑就是先天庚金之氣,這是“引氣入境”初步造成的現象。心內虛空與外界元氣已發生感應,但並無甄別的能力,只要是濃度到達一定程度,各類異氣都能進入其中,需要餘慈以“澄淨虛空”的法門,去蕪存菁,以利修行。
以前或有這種徵兆,但能到這般明顯的地步,還是四個多月的苦修造成的結要。
也不知過了多久,餘慈漸漸覺得“澄淨虛空”的速度跟不上異氣湧入的速度,心內虛空中有害的異氣堆積甚重,知道自己已到了極限,心神一動,身形上躥,轉眼破開毒沼,碰觸到外界的新鮮空氣。
此時,四野無人,蕭浮雲和重器門男女修士都不知去了哪裡,這一關,餘慈終於是過了。
想了想,餘慈回到剛才三個還丹修士交戰之地。這裡已經是一片狼籍,凸起的小丘被抹平了不說,地面上遍佈遭雷擊或被蝕毀的痕跡,餘慈甚至還看到一片新形成的面積較小的毒沼,可想而知,女修在後面是用到了那杆威力驚人的劇毒投槍。
兩敗俱傷的“可喜”場面,餘慈沒見,不過他卻看到,最早在此的龐霽殘屍,此刻正橫在一片被蕭浮雲劍氣腐蝕的地面上,通體均被雷火轟得焦黑,悽慘無比。更遠處,那顆咒劍法螺竟還在,卻不知上面還有機關麼?
“嘿……”
餘慈搖搖頭,正要移轉視線,心頭卻突地一震:“等等,那是什麼?”
第二百七十九章 墓穴
兩位還丹修士交手的衝擊,足以毀掉範圍內一切有形之物,餘慈看得清楚,便是那咒劍法螺,此時也有一些細微的傷損,可是餘慈看到了,在龐霽身下,方圓五尺範圍內,除了雷火焦痕外,竟然沒有那蕭浮雲強烈的服食建議的作用痕跡,與外圍相比,扎眼得很。
餘慈走到龐霽跟前,仔細打量片刻,忽然伸手,從他焦黑破爛的衣服下面扯下一根項鍊,下端綴著一塊不規則的鐵片,那形狀像是有人隨意裁剪下來,上面卻密佈著頗為細緻的紋路。餘慈在手中稍稍掂量兩下,覺得它出奇的輕巧。
在離塵宗山門這數月,餘慈也聽了不少類似這樣特殊物件兒的關鍵處,他隨即就運化神意,將神識在上面一掃,按照山門秘傳,把上面支離破碎的資訊以各種方式迅速組合了幾遍,找到了一種意思最通順的破譯格式,隨後便是恍然。
在接連碰到重器門修士和蕭浮雲之後,餘慈已經見識到了能夠進入劍園的修士水準,也正為如此,他心中便存了一個疑惑,龐霽一夥蟊賊的修為雖然也在通神上階,可是據交手的情況看,裡面算是個“人物”的,一個也無。他們又是怎麼透過劍園外圍的劍意封禁的?
現在真相大白了。
這鐵片還真是一件有意思的寶貝。按照上面的解釋,有此鐵片傍身,一日之間,可以三次自發護體,消融致命的劍氣,尤其是在此劍園中,更有淨化空氣,純化先天庚金之氣的功用。
說起來,也虧得餘慈那九曜龍淵劍符形為劍,實為符,遙空斬殺方竟全功,否則龐霽有此寶在手,餘慈想斬得那麼幹脆利落,也不容易。
將鐵片在手中拋了拋,餘慈又是搖頭。關鍵的問題不在這裡,更重要的是,這鐵片其實是一個身隕在此地的前輩劍修,在大限到來之前,送出劍園的信物,憑藉這個,有緣法的修士便能安全渡過外圍封禁,到那位前輩墓前接過衣缽傳承。此物輾轉多年,不知怎地落在了龐霽手中,
當然,餘慈用膝蓋想也知道,現在這劍修墓葬中怕是已經空空如也。若非如此,餘慈不相信龐霽等人還會“好整以暇”地做這些殺人越貨的勾當。而且看他們輕車熟路的樣子,明顯不是第一回了。
這塊鐵片就像是通行證,幫著他們進入劍園這個既危險又充滿機會的地方,然後……
餘慈又是搖頭,其實這種情況下,那位前輩劍修的墓葬中,有沒有那些寶藏都沒什麼,關鍵在於,餘慈發現,他有地方去了。
暫時脫離了重器門和蕭浮雲的視線,餘慈卻不敢說能夠完全擺脫他們。尤其是那蕭浮雲,對東侯墓念念不忘,恐怕不會輕易善罷干休。他最好是緩過這幾天,免得暴露了東侯墓的位置,給宗門帶去麻煩。
那前輩劍修的墓葬距此不過兩百里左右,做個暫時的藏身地應該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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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園中黑夜白天的分際非常模糊,天光的明暗變化並不明朗,只有時刻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