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情並不是太好。
不過很快,她明麗無雙的臉上,便顯露笑容:“來,夢師妹,我為你引薦一位朋友,說起來,如今你們也做了近鄰……”
“何須引薦!是離塵宗戒律部的‘無瑕劍’夢微吧,久仰大名。”
紫衣女修的聲音越過湖面,餘音鏗鏘:“我乃絕壁城玄陰教上師赤陰,託棲於貴宗治下,將來還要仰仗鼻息,這裡先行見過。”
話是這麼說,可踏水而來的女修,神情平淡,甚至於疏離,又哪有半點兒仰人鼻息的意思?
而這邊,就是一向守道知禮的夢微,神色也略顯淡漠,只是維持著禮節,道了聲:“赤陰上師。”
慕容輕煙見她二人模樣,略有些奇怪,但隨即便明白過來,輕拍額頭:“是我考慮不周,你們兩家近年有些不睦!”
她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做出拍額頭的動作,竟出奇地好看,略帶著懊惱且又無奈的情緒很恰當地傳匯出來,便是一旁心事極重的餘慈,也瞥去一眼,暗贊這女人很懂得緩和氣氛。
不過,接著他的注意力又轉回去。
他看到了,漫步走來的紫衣女修周身,光線正反常地扭曲。人們眼前一花,紫衣女修的影像便淡去了,從中走出一位身姿更顯高挑,鳳目長眉的陌生女子,可那氣息,卻與紫衣女修無異。
“羅剎幻法,果然名不虛傳。”
這是慕容輕煙的贊聲,這一點,便是夢微也要承認的。
餘慈則死死抿住嘴唇,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久違了,赤陰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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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多面
毫無疑問,赤陰女仙是一位絕代佳人。
有人嫌她面目輪廓太過硬朗,那他決難以想象赤陰小憩時容顏柔化的嫻靜;
也有人說她神態像劍般咄咄逼人,那他必然從未見識過赤陰醉酒時的憨態;
還有人對她的冷傲不以為然,那他肯定沒有見過赤陰開心時前仰後合的恣意痛快。
太熟悉了!
相處五年,隨侍左右。餘慈就是閉上眼睛,也能回想起赤陰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然後綜合成為一幅極其完美的圖景,作為所謂“美麗”的標尺,刻在心中。
那確確實實就是烙在他心裡的,難以褪去的印痕。也許暫時被埋下,但只要吹去上面那層浮塵,所有的一切,便又都清晰起來。
可就是這樣的佳人,留給餘慈的最終印象,卻是陰暗冷厲,如吹陰風,如入鬼獄。
赤陰是美麗的,但又是喜怒無常的。她性子驕傲而自我,完全不顧及任何人的感受。也許上一刻她還和你言笑晏晏,但緊接著,就是雷霆之怒,讓你生死兩難。
更關鍵的是,赤陰的本性是嗜血的。她會想著辦法折磨那些惹怒她的人。
餘慈便記得很清楚,在他十歲那年,有一個近侍惹了赤陰發怒,女修便玩出了新花樣,手不搖足不動,甚至不見調運真煞,只在數丈外平淡說話,口呼“要左足”,那弟子左足便斷,口呼“要右眼”,弟子右眼便碎,十餘句下來,弟子五官、骨胳已無半點兒完好處,皮肉及五臟六腑卻絲毫不損,如此慘呼七日才死去。此般情形深刻在餘慈心底,至今憶起,猶在眼前。
在雙仙教五年,這樣的事情不勝列舉。便是餘慈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次次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察顏觀色、賠著小心,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往事不堪回首。
餘慈深吸口氣,將那些記憶再度掩埋。但現在,在這南霜湖上,在這獨特的氛圍下,他卻有一個問題,乃至於一個衝動:
要不要上去,把身份挑明瞭?
他盯著赤陰,只是赤陰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赤陰依然是當年的模樣,美麗而驕傲,她顯然是不會在意一旁修為低微的年青道士的,便是她注意了,也不會從這道士身上聯想到十二年前,那個大火沖天的夜晚,失蹤不見的近侍。
她甚至懶得往餘慈身上掃一眼,走至近前,將手中一樣東西甩嚮慕容輕煙:
“喏,這是大洞真符吧,南松子終究沒敢把它捲走,倒是其餘的物件,沒留下半點兒。”
慕容輕煙接過寶符,輕輕道了聲謝,再看向赤陰,卻問了另一件事:“陶師叔何在?”
“山那邊……”
赤陰將詳細地點告知,末了冷笑一聲:“為你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