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篩下這些迥異的特質,還原星力之本,探索氣機互動作用的機理,倒是很自然地想起了心內虛空中的星辰天。
那自高而下,垂落四方的天穹結構,就像是一個倒扣的海碗,其實任何一個修煉天垣本命金符的修士,其最終的氣機運化結構,都應該是這樣的。
只不過,直接步入三垣的修士,是“由上而下”,從三垣“溢”往四象天域,算是順天而為;不幸移宮歸垣的修士,則是“由下而上”,從四象天域反推上去,最終才能在三垣中搏一個位置。
和先入三垣,輕而易舉控制四方星域的修士不同,移宮歸垣的修士必須接受一個基本事實:即未歸垣之前,只能用“碗沿”上的某一點承重,註定很難找到平衡,聰明的做法是:捨棄整體,只留一部,比如在白虎星域就與白虎真意混化,不論其他,才能避免尾大不掉的局面。
這種情況要一直持續到進入“歸垣”階段,只有在中央星域找到支撐點,才能最終平衡四方星域的氣機,將天垣本命金符推上圓滿境界。
說來簡單,做來卻難。
蒼茫而遼遠的星空,任何人都無法把握,想要透過四方星域那粗陋的氣機聯動,找準支撐點,需得是將每一個“移宮”步驟都做到盡善盡美,用後天的艱苦磨鍊,達成相對的平衡,這時才好捕捉天機,鎖定目標。
餘慈現在,其實也只是移轉三宮,最後的朱雀星域,只憑氣機鎖定。有此指引,日後修行確實水到渠成,但現實是,他無法以點代面,真正把握到朱雀星域的氣機運化,“平衡”一說,無從談起。
可從另一個角度看,星空無垠,心內虛空的星辰天域卻是有限的。
某種意義上,星辰天既是餘慈修煉法門的顯化,又是天人交感的映相——這就是星空在心湖的倒影,當餘慈在其中找到了四方星域的位置,向中間、向上方延伸,大致的位置總能找到。
當然,只是大致而已。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他不可能憑藉這個法子,精準鎖定某個星辰的位置,只能確認,那裡就是三垣沒錯。
竟然已經到三垣了!
餘慈覺得自己應該表示喜悅什麼的,可問題是,殘缺簡陋的感應,不可能幫助他“跳”上去,如今他的生死玄機依然寄託在招搖星上,在三垣星域的,充其量就是個投影。
而且,是一個沒有明確寄託物件的,孤魂野鬼般的投影。
修殊勝行願無量佛光依然照下,成為支撐他移宮歸垣的最大力量,似乎永無休止,就是一個投影,也足以運轉四方星域,有圓滿之意,硬生生將他的層次再度拔高。
可這時,餘慈生出警覺。
他以前一直注意,將天垣本命金符的提升和移宮歸垣結合在一起,因為後者的難度要遠遠高於前者,他必須要藉助升階時力量,才能完成那一次等若星空遷徙的跳躍。
可現在,移宮歸垣的進度首次超過了天垣本命金符,餘慈估計著,這和他貫通“筋絡”有一定的關係,因為這使得本命金符的結構更緊密、更完備,甚至蘊藏著一些奇妙的、難以解釋的神通。
可是,他現在不需要任何不確定的東西。
生死大事,容不得半點兒隨意疏忽。現在的情況,分明已經不在計劃中了,他必須做出選擇:
繼續,還是轉移目標?
餘慈沒有任何遲疑,轉移!
移宮歸垣從來都不是本身修為的決定因素,它只是決定修為的“品質”和“可能性”,所以上清宗有“三垣”方可登步虛的傳說,餘慈當然想進“三垣”,也必須進“三垣”,但未必非要現在釘上釘子。
不計損耗地使用佛光,他在頃刻之間,就將近十個符籙,磨成了種子真符,這本應該是常人四五十年的修行,佛光再強,也有底限,但他必須為接下來的程式留下餘量。
比如,湛水澄給予的心法,想做到盡善盡美,沒有佛光加持,怎麼能成?
二十八宿級別的十二道靈符,已經匯入天垣本命金符中,而投影進入三垣,那運轉四方的圓滿真意也反饋回來,將根基進一步夯實,餘慈元神之上所懸符珠,放出千絲萬縷的氣機,重塑形神聯絡。這些變化在形體上還不顯,但在元神處,就像是在表層鐫刻下一層精緻的花紋,又像是肌體紋理,使之更具質感。
此乃先天純陽顯化之兆。眼下餘慈若是陰神出竅,幾可等若實質,不用符法,硬碰硬滅掉幾個通神修士,等閒事爾。
餘慈睜開眼睛,神光打閃,香案上的碧遊香便點著了火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