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面支援,比之其他人也要低上一層,不過,薛平治也好,士如真君也罷,都非常客氣。
薛平治完全是看在餘慈的面上,至於士如真君,細看了千寶道人兩眼,臉上卻有些疑惑,待餘慈、千寶道人一落座,便問道:
“千寶道友,冒昧相詢,近日是否在祭煉什麼法器……還是在藉此修行?”
千寶道人一怔,士如真君所言,未免有些交淺言深,可越是這樣,越顯出這位是個純人,不似心機深沉之輩。他也是率性之人,隨即便笑著比出大拇指:
“真君這份兒眼力,可當真了不得!”
士如真君嘆道:“早聽說千寶道友在法器祭煉上深有造詣,今日確是百聞不如一見。祭煉之術,也算是符法的重要分支,不明其中法理,不花上幾十上百年時間,親手祭煉出一件心血之器,終究不能說是通曉符法真意……或許,只有淵虛天君這樣的天縱之才,能夠例外。”
坦白講,士如真君說話的技巧實在不太高明,說到半截髮現自己失言,想挽回來,卻是誇不像誇,貶不像貶,旁邊薛平治聽得都是無奈。
不過千寶道人本身就是個嘻嘻哈哈,不拘小節的性子,與他聊得頗為投機,氣氛倒是頗為熱烈,後來乾脆坐到一處去,倒把餘、薛二人撇在一邊。
薛平治搖搖頭,傾過身來,和餘慈低語說話。
有過域外星空那番經歷,她對餘慈已經沒不抱什麼戒心。
其實,她以決絕之心,做了天魔妄境那一出,若說世上有一位真正對她知根知底的,肯定就是餘慈無疑,“戒心”什麼的,就是有也沒意義。
或許正因為如此,便有一種特殊的親近……或曰親呢。
至少在外人眼中,就是如此。
二人都是憑欄而坐,本就捱得很近,薛平治再湊身過來,幾乎要臉挨著臉,絕不是一個“正常”的距離。
明知荒唐,卻還是有人忍不住去想:
難道說,淵虛天君喜新厭舊、始亂終棄的傳言是真的?
其實,薛平治是提及士如真君,不好明言,大約是怕餘慈心有芥蒂,為他解釋兩句:
“士如是我當年的門客,為人純厚知節,當初我遭逢大難,將一眾人等遣散,這些年來,也只有他及寥寥數人,還與我聯絡……足堪信任。”
餘慈怎會計較,相較於周邊那些心中算計千百重的洗玉盟高層,這位人情世故上不怎麼練達的仁兄,可以說是相當可親了。
不過,餘慈更佩服薛平治的交遊廣闊,以及不動聲色間,拉攏班底的本事。
像士如真君這等人物,沒有宗門依託、相應傳承,依舊能以符法成名,修煉到這等境界,也是一代人傑。而思及他曾為門客的過往,餘慈就知道,十有**,薛平治在裡面頗有一番作為。
受制於羅剎鬼王這些年,薛平治分明也在暗中蓄力,從無一日甘休,大概正是有這種強韌的意志,才能掙扎出來,不至於在羅剎鬼王座下沉淪。
他這邊正自感慨,旁邊薛平治也是“唔”了聲,發現了異常。
“你這是……”
話說半截,薛平治動作要更直接,伸出手來,就那麼輕觸餘慈面頰,全不顧大庭廣眾之下。
餘慈:“……”
薛平治抽回手,微微搖頭,低聲道:“你可真夠託大的,莫非還在路上?”
“正是,算來還要有半月左右才能到那星辰附近,在此還要謝過元君的天域梭——這回真的是大開眼界!”
餘慈嘴上說著,不自覺憑欄遠眺,觀大日行天,有些神遊之意。
薛平治秀眉蹙起,她是真沒想到,餘慈竟然會在這種場合,用出此類手段,而且還栩栩如生,若不是近前接觸,還不知要被瞞到何時。
分身哪……
薛平治很清楚,餘慈敢在這裡用上分身,本體遠赴無盡星空深處,就說明他的心思已不在碧霄清談上。
本來這也沒什麼,就是薛平治自己,在已經和餘慈定了攻守同盟之後,對碧霄清談、飛瀑界等事,關注度也下降了個檔次,真正在意的,只有向羅剎鬼王復仇這一終極目標!
可是,夏夫人那裡,又要如何處斷?
況且,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在“死星”之事上,若有什麼意外,別人可不會管你是不是本體在此,只會大肆傳揚,終究還是要傷其聲名,為日後行事,平添障礙。
便在薛平治心思翻動之時,又一聲清罄之音,代表著述玄樓內外,一干人等終於到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