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讚歎,聲音極小,同在帳中的白衣並沒有聽清。
此時,白衣和餘慈一般,都是坐起來,只是相較於後者赤身露體,她則是擁被倚在床角處,掩著半邊雪邊的肌體,眼簾低垂,看著有心事,其實更多還是閉目養神。
實際上,因為早上餘慈厭惡化身侍婢的殺手,拒絕了其服侍清洗的做法,就又翻起興頭,一直和白衣“交流”到片刻之前,與那殺手接觸為止。
這期間,肉慾衝擊倒也罷了,真正傷神的,是餘慈時刻以黑森林法門,窺探白衣的心念、情緒生滅變化,二人天差地別的修為,以及餘慈尖銳直接的法門,形成了絕大壓力,直接作用到她神魂之上。
故而,此時的白衣,神智昏沉,對外界的反應,也遲鈍了許多,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調整。
此時她雖是難受,卻不知餘慈心中,對她愈發地讚歎、甚至於羨慕。
隨著他在修行路上越走越遠,一些道理自然越發地明白。
天地法則體系撐起了天地萬物,也將萬物束縛其中,唯一能夠不受其所拘的,就是心意神魂之屬,且越往天地法則上層,就越是自由,越到那個程度,修煉的重心就越往心意神魂上轉移。
只是在此間,也有稟賦之說,也有上下之別。相較而言,白衣的稟賦就遠在餘慈之上,這並不因為修煉境界的高下而有所扭轉。
餘慈既有所得,也若有所失,感覺頗為複雜,而此,遠方之事,也算是塵埃落定。
白衣終於感覺好了些,瞥去一眼,卻是見到,有一顆徑若龍眼,渾圓透亮的明珠,竟是透空而來,突兀地出現在帳中,更映得她肌膚如冰雪,纖毫畢現。而她也看到,明珠之上,有幾道模糊暗影,流轉不定。
“這是什麼?”
“麻煩,解決掉的麻煩。”
餘慈不介意弄一番玄虛,他看著白衣若有所思的神情,忽然道:“你可願隨我修行?”
白衣愕然望來,餘慈進一步強調:“我可以收你為徒,傳授長生之術……”
話說至此,白衣看了眼自家只以薄被掩住胸腹的身子,又在餘慈身上掃過,終於忍不住失聲而笑,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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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班上來發了……
第八章 奪丹鬥符 七情之妙(上)
白衣以“冷煙娘子”身份示人時,頗是清高,言行恬淡,幾如大家閨秀一般,只略有陰鬱之感,便是在幃帳之中,任餘慈怎樣折騰,也都是低迴婉轉,如春潮回岸,飛雨落湖,柔媚動人。
而如今她笑得恣意,卻也不是笑得打跌的那種,而是自然就有尖刻譏弄的味道透出來,偏偏遍體雪肌映珠光,美豔不可方物,讓人不自覺就想起之前胡天胡帝時,種種可人之處,當真是又恨又受,勾魂動魄。
或許正是這獨特的風姿,使得餘慈也沒覺得尷尬,投過去的眼神,依舊是欣賞和享受。
只是,恣意過了,一應氛圍也就再難回到從前。白衣不再多言,丟開薄被,起身下榻,雪膩白嫩的身子還殘留著歡娛的痕跡,她也不甚在意,倒是床邊侍婢忙取了一襲細紗薄衣,披在她肩上。
直到此時,白衣才回眸,微微一笑:“餘老爺高義,只是冷煙賤人賤命,沒那個福份。貪歡一夕,財貨兩訖便是。”
她話裡自輕自賤,偏又姿態清高,似是伎家手段,但不願再和餘慈牽扯的心思,卻是昭然若揭,末了語氣轉淡:
“來人,服侍餘老爺更衣。”
沒了不男不女的殺手,餘慈也就順水推舟了,當下就有嬌俏可人的侍婢,紅著臉兒到帳中來,細心服侍,指頭都不用他動一點兒,至於白衣,則徑直去了外間浸浴。
餘慈閉上眼睛,姿態懶散,耳畔傳來嘩嘩水響,對他來說,如此近距離之下,純憑耳朵,也能測出碧紗櫥外女修的每個動作。可現在的情況下,結合耳測之功,白衣的風儀姿容,甚至一顰一笑的細緻之處,都如在眼前,那正是白衣留在他心中的印象,豐滿了他的感知。
確實是非同凡俗。
人不同於他人,以什麼為標識?容貌?性格?還是更虛無縹緲的氣質?
不是餘慈較真,而是在修行之途上,有時候,爭的就是這一點差別。
他之前讚歎白衣“不同”,沒有一句虛言。站在生死存滅法則之上,看世間的生滅變化,雖不是真如佛門所說“輪迴”一般,井然有序,可在天地法則體系中,確確實實是有一種生死間的轉換之理,類於轉世之法,也是另類長生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