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朗然笑道:“小弟驟然之間,交到這許多好朋友,未免喜極忘形了。”他低著頭看著夏芸,臉色愈發壞了,不禁又雙眉皺了起來,說道:“敝友的傷勢非輕,他是被武當四子中的凌雲子內力所傷,恐怕一時還很難復原,還請葉當家的找間靜室,以後恐怕要麻煩葉當家的一段時候了。”
葉老大忙說道:“你我今後就是自己弟兄了,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我這裡雖然是位於鬧市,但後院卻清靜得很,此間絕不會有人進來的,夏女俠要養傷,再好也沒有了。”
他側臉向葉老二說:“你把朝南的那間書房收拾一下,夏女俠就暫時住在那裡好了,書房的旁那間房間,就暫時委屈熊兄一下,正好照應夏女俠。”葉老二應聲去了。
第七章 英雄識英雄
片刻,葉老二就回來了,帶著熊倜走到裡面,穿過走廊,便到了那問書房。
葉老二到了書房後說道:“你我自己弟兄,也不要再客氣。需要什麼,等會我叫一個小童站在門口,你就對他說好了,熊兄此刻看看夏女俠的傷勢,然後再到前面來談談。”
熊倜檢查了夏芸的傷勢,用內力把她傷勢止住,然後走出房外。
他便走到前房,看見葉家兄弟以及馬氏兄弟,尚未明等人,正圍坐在一張八仙桌子四周,他走到前面,又是一驚,那張很大的八仙桌上,竟密密滿滿地放了一桌子人頭。
葉老大看見熊倜的神色,哈哈大笑:“今日你我弟兄歡聚,實應痛飲三杯。”他一舉右手,手中竟拿著滿滿地一巨杯酒,又道:“來來來,這些亂臣賊子的頭顱,不正是你我的大好下酒之物,老三,快替熊兄也斟滿一杯。”
熊倜搶步過去,接過葉老三遞來的巨觥,仰頭一飲而幹,朗聲笑道:“古人贊名花而飲醇酒,哪及得上我們贊頭顱而飲烈酒,來來,葉兄再給我一杯,小弟酒量雖淺,今日也要喝個痛快。”
尚未明鼓掌笑道:“熊兄果然是個真正的英豪之上,我尚未明得友如此,夫復何憾,今日你我同飲此酒,他日必定生死共之。”
葉老大猛地將手中酒杯砰在朝桌上一放,說道:“你們兩位俱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少年英雄,難得是又都意志相投,依我之意,何不就此拜為兄弟,那我們今日之事就更是大大的快事了。”
熊倜首先同意,尚未明也自贊成,兩人一敘年齡,熊倜比尚未明大了一歲,兩人也沒有什麼香燭,即席就結成兄弟了。
葉老大突然問熊倜道:“熊兄弟,你我雖然相知不深,你甚至連我弟兄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但你我一見投緣,我葉某雖然不才,卻看得出兄弟你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說道:“不瞞你說,我弟兄哪裡是什麼商人,其實這點不用我說,你也早知道了,我弟兄眼看著滿奴一天比一天更甚欺凌著我們炎黃子孫,但反清復明的英俠,卻一天少似一天,就連當日名傾朝野的江南八俠,現在都已風消雲散了,除了聽說江南大俠甘鳳池,和呂四娘等少數人尚在人間外,其餘的怕都已遭了毒手。”
他一拍桌子,豪氣干雲他說道:“我弟兄雖然不成材,卻見不得異族的猖撅,雖然表面上是生意人,不過是掩護我們身份幌子罷了,我弟兄處思積慮,十數年,在大江南北,兩河兩岸,也結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好漢,當然我也知道,憑我等三、五萬人,要想推翻滿清偌大的基業,是萬不可能,但我總不讓那些奴才過得稱心就是了。”
他一指桌上的人頭,說道:“這些人頭,不是剝削良民的滿奴,便是全元氣節的漢奸,這些人雖然殺之不完,但我們能殺一個,就殺一個,這些金錢,是他們取之於民的,我們就要用之於民,熊兄弟,你如此一身絕藝,總不能就此湮沒了吧,不做些頂天立地的事,豈不是在沒一生。”
他站起來向熊倜深深一揖,說道:“你若有志於此,你我兄弟不妨一起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來,我葉老大感激不盡。”
這番話將熊倜說得血脈責張,雄志豪飛,連忙一把拉住葉老大的臂膀,說道:“大哥,從今日起,我熊倜就是大哥手下的弟兄,大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熊倜萬死不辭。”
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們愈談愈歡,葉老大收起人頭,換上酒菜,諸人豪氣逸飛,天南地北無所不談。
熊倜第一次交結到真正意志相投的朋友,多日鬱積在心中的心事,都一一發洩了出來,談及自己的身世,眾人都啼噓不已。
尚未明連乾幾杯酒,嘆道:“說起來,我的身世比大哥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