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良好的作息。
不知為何,最近總是經常犯困,躺在床上入睡的時間快了許多。
意識逐漸模糊……
深夜的大教堂中,神父磁性的嗓音誦著經文。
“主啊,請讓逝者安息,以永恆之光照耀他們的靈;主啊,你的孩子們在錫安唱你的名,在耶路撒冷歌你的至高無上;主啊,傾聽我們的祈禱吧,所有人終將至於你的面前,接受審判;主啊,請賜予我們以憐憫。”
擴音系統反覆地播放著威爾第的《安魂彌撒曲》,這首悼亡的合唱樂的歌聲迴盪在巨大的空間中,空靈得像是離群的鳥。
這場宏大莊嚴的葬禮剛剛結束,哀悼的人們已經散去,古老的哥特式教堂顯得格外空曠,穹頂上垂下紫羅蘭色的帷幕,一捧又一捧的白玫瑰被燭光映紅。
中央祭壇上擺滿了銀燭臺,每個燭臺上都有六根點燃的白色蠟燭,就像一片發光的荊棘。
荊棘叢的中央擺著一具精美的六角形棺木,它的蓋板是晶瑩剔透的水晶玻璃,以便讓哀悼的人們能清楚地看見亡者的臉。
透過水晶玻璃,沉睡在白色玫瑰花從中的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那麼美,那麼安詳,讓人會誤以為她在午睡,乃至於不敢發出聲音,生怕驚擾了她靜謐美好的夢。
整個教堂裡只剩下一個活人,十三四歲的男孩,穿一身合體的黑色西裝,戴著精美的白色領結,胸前掛著耶穌受難的十字架,海藍色眼睛,頭髮黃金般耀眼。
男孩趴在六角棺的蓋板上,端詳裡面的女人,又抬頭望著數十米高的穹頂。
透過拼花玻璃的穹窗,他可以一直看進夜空裡。
可今晚沒有星辰,天空中黑色的捲雲飛速流淌,烏鴉在教堂頂上單調枯澀地叫著。
世界真寂靜啊……靜的好像只剩下他一個人。
卻又有許多人在含笑私語,水晶玻璃酒杯彼此碰撞,銀質的叉子敲著餐盤,帶著醉意的男人邀請女人舞蹈,女人尖細的鞋跟敲打地面……彷彿一場魔鬼的盛宴正在歡笑中召開。
而就在不遠處,真的有一場宴會正在舉行。
按照教會的習慣,葬禮結束後,送走了致哀的客人們,家族成員們便會聚集起來,由牧師主持一場彌撒,然後是領聖餐。
這宴會合乎禮儀,只是太熱鬧了些,喧鬧歡騰,倒像是一場盛大的慶祝。
慶祝這棺材中的女人的……死麼?
他們並不想讓男孩知道他們那麼開心,於是特意把餐會的地點安排在地下室裡,小心地掩上了沉重的木門。在男孩不知道的地方,他們便可以無所顧忌,便可以肆意狂歡。
可常人看不見的小小黑影卻從門縫中“滑”了出去,它是那麼輕盈那麼薄,就像紙剪的蝙蝠,這世界上沒有它到不了的地方。
黑影飄飛著,掠過長長的走廊和微寒的夜色,飛進森嚴的教堂,飛過燭光的荊棘,趴在男孩的肩上,為它的王送上暗夜裡的私語。
“小孩子就是這樣的,會多愁善感一些,不過總會長大”。
成千上萬的,只有男孩兒能感知到的黑影穿梭在地下室和教堂之間,它們落在男孩的肩上,密密麻麻地把整個地方遮蔽了,每多一隻黑影,男孩兒身上壓抑的憤怒都更盛一分。
那是……鐮鼬!
每隻鐮鼬都帶回一句話或者一串笑聲,於是奢華晚宴上一絲一毫的聲音都延遲幾秒鐘後復現在男孩的耳邊,甚至那些男男女女的心跳聲呼吸聲,都被捕獲送來。
如果有人能看見這些鐮鼬,那將是至為震撼的一幕——輝煌的米蘭大教堂此刻就如一個蝙蝠洞,黑色的影子來來去去如大潮,有些則在男孩的頭頂盤旋組成了巨大的黑色漩渦。
被黑影們遮蔽的男孩靜靜地聆聽,身旁伸展出成千上萬的黑翼,宛若漆黑的大麾。
這根本不是正常鐮鼬使用者能有的領域,他超脫了混血種的規則,鐮鼬臣服於他,就像臣服於君主!
可這世界上,確實存在著能夠超越“規則”的力量,在男孩兒的力量下,神聖的教堂已經變成魔鬼祭所般的……禁忌之地!
“你們準備火化她的屍體?”
男孩兒又聽到了聲音。
“古爾薇格這個姓氏總算是結束了,就讓一切都化為灰燼吧,明天火化。”
“愷撒已經在那裡趴了三天了,沒關係麼?”
教堂內的男孩兒微微側頭,凱撒?這個名字聽起來好熟悉……
“小孩子就是這樣的,會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