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若木雞,江原眨眨眼,猛然把我拉到自己胸口上。接著,我感到嘴唇被生生噙住,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纏綿起來。
船艙前的草簾被掀開,火把嗆得人睜不開眼。好一會,我才看清火把後的人臉,那是一個負責夜間巡邏的南越士兵。江原摟住我的脖子,這才慢慢轉頭,也露出驚訝神色。我終於明白江原的用意,狠狠把他的衣服合上。
士兵神情厭惡地例行詢問:“姓甚名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我把預先準備的措辭說了一遍,又在江原身上翻找,終於把事先偽造的官府符節舉到他面前。士兵哼一聲放下草簾,呵斥艄公:“以後這類人不能載,再被我碰上,你就收攤回家!呸!兩個醜八怪,也愛這口,晃瞎了老子的眼!”他一面罵著一面走遠。
我怒氣衝衝地起身下了船,對江原道:“穿上衣服滾出來!”
不一會,江原穿戴整齊出來,道貌岸然:“你生什麼氣?這次是我犧牲色相,而且被看光了,也算還了上次把你氣暈的舊賬,不是正合你意麼?”
“下流!你難道一定要想出這樣混過巡查的辦法?”
江原一臉正氣道:“我想不出別的。”
“豈有此理!”我撒手把符節扔到他身上。
江原抬手接住,嘴角不易察覺地彎了一下,回頭叮囑那少年武士:“你在這裡繼續擺渡,等我們回來。”
我回頭就走,江原追上來:“先找個地方睡一覺罷,等天亮城門開了再進城。”
“要睡你自己睡!”我冷冷瞥他,“要不是你跟著,我躲避巡查不需要這麼麻煩。”
江原微笑:“這樣光明正大的進去,比你偷偷摸摸要好,辦起事來也方便。”
“是麼?”我指指他的臉又指指自己的,“那不是照樣要易容改裝!”
江原揪揪我的臉:“雖然落煙易容的手藝不如憑潮,將就一陣總可以,你用得著這樣惱火?”
我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滾開滾開!”
“越王殿下,你冷靜一點。”江原把手放到我肩上,眼睛盯住我道,“剛到城外就這麼不平靜。”
我恨恨地走上江邊通往建康的小路,心想還不是你鬧的,回頭卻來假裝無辜。
江原見我果真生氣,總算放棄虛情假意的語調,認真道:“我只是想讓你放鬆一下心情,從上船開始你就嚴肅得過分。”
我腳下很快,簡單道:“多謝,不需要。”江原便閉嘴不再撩撥,與我一同默默趕路。
漆黑夜幕下,建康高大堅固的城牆就在眼前,厚重的城門緊閉著,只剩城樓上幾個士兵在昏暗的燈影中來回走動。
我慢慢停下腳步,負手抬頭,感到心一絲絲地沉下去,很多很多往事卻湧上來。江原低聲道:“就在這裡等等,不要再靠近了。”
我看著曾無數次領兵進出的地方:“如果是以前,此刻想走進城門,只需要我開口一句話。”
江原坐在樹根下,輕描淡寫道:“這個將來也可以做到。”
我轉身:“你這算安慰呢,還是諷刺?”
“我是擔心你。”
我唇角微翹:“聯想你對我一貫的懷疑態度,這句擔心也是含義微妙。”
江原不悅地抬眼:“那你覺得我只身跟你來涉險,是為了什麼?”
我默然,沿著樹幹滑到他身邊,許久道:“你一定覺得我這次的做法既任性又不理智。”
“有一點。”江原看我一眼,又冷淡道,“不過我快習慣了。”
我笑:“你這樣,都讓我想收回過去說你的話了。”
江原哼道:“我寧願你不收回。縱容你做這種事,回去還不知怎樣向父皇交代。”
我無奈道:“我確實有負皇上信任。就像你說的,朝中大概會有更多人對我心存猜忌,將來只怕無法成為攻越主帥。”
江原沉聲道:“這是其次,我更擔心你營中將士對你心存隔閡。如果作戰時不能上下同心,才是最兇險的。”
我淡然:“我知道。”
江原目光沉靜:“你不是特別在意名節的人,可是仍然執意要來,難道南越皇后在你心裡的位置這樣重要?”
我把心裡的話想了很久才開口:“對,我已經足夠讓人唾棄,的確不在乎加上不孝這一條。但不管怎樣,母后都是我這一生中至關重要的人。她撫養我長大,教我知書明理,我也一直將她當作親生母親。”我回憶起那日皇宮裡發生的事,悠悠一嘆,“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