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在驛館裡折騰了五天,終於在一天早shàng瞪著眼睛,再也沒有閉上,跟著代王來的隨侍們嚎啕大哭,所有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白綾,或掛在身上,或綁在bingqi上。短短一個時辰,驛館變得潔白一片。代王是皇帝的王兄,也是臣子,出於禮節,劉徹親自前往弔唁。
朝廷中文武百官,從丞相到小吏全都來拜祭。但是這些人誰也沒哭,有幾個傢伙在驛館門口竟然笑出了聲,被氣憤的代王親隨狠狠的收拾了一翻。官司打到了皇帝那裡,又被皇帝打了一頓,這才略微安靜下來。驛館中的靈堂也變得肅穆起來。
代王死了,最傷心的莫過於濟川王劉明。兩人雖然不是一個母親,卻是一個父親,都屬於梁王一脈。代王的家眷和兒女親人都在代郡,長安城不是他家,所以劉明自願披麻戴孝,替代王入殮。必定是諸侯王,棺木要運回代郡安葬,在長安擺靈堂,只是方biàn弔唁。
蘇任來的不早不晚,既沒有插在權貴之前,也沒有掉到小吏之後。待在屬於他這個檔次的官吏之中,跟隨大部隊前來弔唁。
靈堂裡濟川王劉明孤零零的跪著,身後除了一些紙馬之外就是代王的棺木。因為劉登死的突然,棺木也是新打造的,上miàn的毛刺還看的清清楚楚。靈牌下襬著幾樣貢品,不但少還不精緻,一看就知道是臨時才買的。典禮官是太常派來的,鬍子一大把,喊幾聲就要咳嗽一會。聲音也不洪亮,顯的死氣沉沉。
跟著眾人行禮參拜,蘇任鄭重的朝著代王劉登的靈位磕了三個頭,略微寬慰一下殺人後的愧疚。起身來到劉明身前:“濟川王保重身子,時間還長,莫要累壞了。”
劉明點點頭。蘇任將隨身帶來的食盒交給劉明:“這是我昨天親手做的幾樣小菜,市面上沒有,今日帶來算作祭品,希望代王喜歡。“劉明雙眼含淚,接過蘇任手裡的食盒,交給身後的僕人:“蘇議郎客氣了,我替兄長感謝蘇議郎,這等恩情容後相報。”
蘇任搖搖頭:“不知代王的親眷什麼時候能來,代王走的時候,下臣定會來相送。”
這一幕被不少人看見。有些人冷笑,有些人羨慕。最近長安城的風言風語他們也聽說不少,傳言中蘇任的那些話自然沒有拉下。蘇家的人還因為這些傳言,大庭廣眾之下和造謠者打了幾架,這讓不少人覺得其中肯定有原因。而今日蘇任的表現又讓這些人浮想聯翩。
有看笑話的,也有羨慕的。他們都是一樣的小官,平日裡看見這等高高在上的諸侯王,只有遠遠的跪拜,而蘇任卻能和那些人說上話,這是何等榮耀?對蘇任的羨慕嫉妒,很有可能變成恨,等時機一到便要好好的報復一把。
從驛館剛出來,就看見太皇太后的車駕由遠及近。所有人連忙跪地相迎。代王劉登和皇帝劉徹一樣,都是太皇太后竇氏的孫子。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大悲,這個老太太不知道遇見過多少次。先帝劉啟,梁王劉武,還有慄太子劉榮,再加上現如今的代王劉登,老太太的心理得多強大才能堅持住。
竇氏瘦了,雖沒有到皮包骨頭的境地,兩個空洞的眼睛凹的更深了。太后王氏和皇后陳阿嬌一邊一個攙扶著,老太太渾身都在發抖。她是為數不多幾個知道內情的人,剛感受到靈堂的氛圍,竇氏差點站不住。
公孫敖擠過人群來到蘇任身邊,伸手捅了捅蘇任,給蘇任使了個眼色,兩人閃身鑽出人群,進了旁邊的巷子。沒有帶護衛,也沒有讓人陪。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並排朝著巷子深處走。
長安城的路四通八達,轉過幾條街,公孫敖帶頭進了一家酒肆。裡面空蕩蕩的一個客人都沒有,掌櫃和酒保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跟著公孫敖穿過大堂,進到了後院,公孫敖這才轉過身子,看了蘇任一眼。
“陛下已經下旨,讓濟川王送代王的棺木回代郡,讓我隨行護衛,這一趟南面看來去不成了。”
蘇任點點頭:“也好,你先去看看地形,代地這一次恐怕不會再封王了,到了地方要迅速控制軍隊,加緊訓liàn。”
“嗯!”公孫敖重重的點點頭。
後院的一間小房裡,一張桌子上擺著酒菜,依然沒有看見一個人。公孫敖拿起酒壺,給蘇任先斟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上:“我知道陛下的意思,可我不明白陛下是不是真的想讓代王回封地?”
“何意?”
“從長安到代地,兩千多里,節氣已經變了,算算日子,一路上代王的屍身恐怕難以保全。”
“那你想怎麼辦?”
公孫敖搖搖頭:“正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