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緊,“給我。”
黃單說,“你已經抽一晚上了,再抽下去,嗓子就會廢掉,明天話都說不出來。”
李根抬眼,眸色凌厲,“我再說一遍,把煙給我!”
黃單說,“不給。”
李根的長臂揮過去。
黃單本能的用手擋住頭。
李根的呼吸一頓,眼底的戾氣和血色消失,“別怕,哥不是要打你,冬天,聽話,把煙給哥。”
黃單說,“哥,你答應過我的。”
李根重重的抹把臉,他的手垂下來,緊握成拳頭又鬆開,“是,哥說過的,以後會少抽菸,可是現在哥的心裡難受。”
黃單擔憂的看著男人。
李根後仰一些,頭磕在牆壁上,“別擔心,哥沒事,就是有些難受,真的。”
他的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哽咽聲,指尖輕微發抖,眼眶漸漸赤紅,“哥沒媽了,冬天,哥沒有媽了。”
黃單拍拍男人的後背,他沒有經歷過親人離世的感覺,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也沒辦法在短時間裡想出合適的言語來緩解男人的悲痛。
想來也緩解不了,只能靠時間來慢慢吞噬。
李根把臉埋在青年的脖頸裡。
黃單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淌過皮|膚,一滴兩滴,越來越多,他的心裡有點堵,“哥,你別哭。”
李根勒著懷裡的人,手臂一再收緊,像是在拼死圈住自己僅有的一樣東西,不能再失去了,否則他會一無所有。
黃單不會笑,不懂那是什麼情緒,卻很容易哭,很容易痛著,似乎他的情感有很大的誤差。
耳邊響著男人剋制的哭聲,他的眼淚也下來了。
意外降臨時,人是懵的,腦子裡什麼也沒有,等到反應過來,悲傷已經如巨石般壓在心口,需要痛哭一場,才能發洩出來。
哭過以後,李根平靜了些,沒再去找煙抽,而是抱著黃單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黃單醒來,發現男人不在床邊,他打了個哈欠,找到鞋穿上出去。
堂屋裡沒有點煤油燈,月光從門外斜斜地灑進來,可以看見男人在板子邊的地上坐著,眼睛望著面前的屍|體,這一幕讓人脊樑骨發涼。
黃單邁步走近,聞到了臭味,他看一眼王月梅,頭上還戴著幾根金銀花呢,花上面沾到了雞屎,不知道是人為弄上去的,還是在被塞進雞窩裡時,不小心蹭到的。
半響,李根開口,“你說,會是誰?”
黃單說,“不知道。”
李根說,“村子一共就這麼大,人也不多,如果有外地人進村,不會沒人知道。”
他自顧自的說,“那就是村裡人乾的。”
“會是誰……”
黃單的眉心一擰,男人此時的神情很可怕,一旦知道是誰殺了自己的母親,絕對會把人捅||死,他抿嘴,“哥,報||案吧。”
李根嗤一聲說,“兩年前大貴出事,我從公司請了假趕回來,才知道他不是失足發生意外,而是後腦勺遭到重擊,掉進塘裡淹死的。”
他嘲諷的笑道,“當天我就去報||案了,他們派了倆人過來問個情況,查一下大貴的傷口,說是大貴平時生性囂張,跟人結怨了,所以才引來的仇||殺,之後不了了之。”
黃單聽著,“那哥你沒再去問嗎?”
“問啊,怎麼沒問,我去上班後,隔三差五的就打電話,也託人去看,照樣沒任何進展。”
李根冷笑,“去年有結果了,說是大貴自己腳下滑,摔了一跤,後腦勺撞到塘邊的青石板,他站起來時沒留神,不小心栽進塘裡,案子就這麼結了。”
黃單,“……”
“我知道不光是他們怕麻煩,也沒那能耐。”
李根說,“在鄉下,死個人不是多麼嚴重的事,喝農藥死,吃老鼠藥死,上吊,跳河,被殺,自殺,每年都有不少,沒聽過的,會比聽過的多很多。”
他的目光挪開,停留在黃單身上,“人心隔肚皮,即使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很有可能會笑著給出致命的一刀,讓對方死在夢中。”
黃單迎上男人犀利的目光,“哥,你說的只是陰暗的那一面,凡事都具備多面性。”
李根扯動嘴角,“你說的對。”
黃單回到剛才那個話題,“可是,我們只能報案,沒有別的選擇。”
他想借警||方的手,幫自己找出那一根正確的線頭,把毛線團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