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阿七隻是久居島上,過少接觸外面的世界,少時我比他大了幾歲,將他當成一個弟弟來關心呵護,而當時島上除我之外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人,才對我產生依賴甚至一些執念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記舊塵
【誰家稚子執彤管,囫圇小本記舊年。】
“這幾日怎麼都不見白老?”只覺氣氛尷尬,我連忙轉移話題。島上荒寂無聊,除了阿七,也只有白老像個活人、還可以說些話,只是自從登島那日相對凝噎之外,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因為心中被解毒的事所困擾,便沒有顧及其他,直到今日方才想起來問。
空氣彷彿有一瞬的凝滯,阿七目光凝注在我身上許久,那目光中甚至帶著些從未見過的寒意,神情暗沉,“他登岸去購買一些物什。”像是看出我心中疑惑,阿七淡淡出聲音,“下月便是師父的忌日了。”
“嗯。”我心中一窒,一陣痠痛,良久才從鼻子裡哼出個字來。
我撫著手邊的三尺雪,覺得劍寒的刺骨,目光凝在那木馬上,不敢承認我忘了。
我忘了太多了。
原來下個月的十五,是中秋團圓夜啊,月圓人圓,千里照嬋娟,卻不想成了師父的忌日‘‘‘‘‘‘原來師父生前最喜歡的烈雲燒,只產在黃河岸的雍州酒家村,這一來一去,要費許多時日,提前一個月出島,也是掐著時間了。
一種酸楚之意從心間蔓延開來,恍惚間只覺得鼻尖發酸,我深吸一口氣,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師父那麼溫潤的一個人,為何喜歡那樣烈得燒喉的酒。
以前,無名島的地窖裡,總是藏著許多壇烈雲燒,拿出一罈,拍開封泥,那馥郁醇厚的酒香也要醉人了,只是而今卻不復見了吧。
“阿七,這麼多年來,師兄恣意任性,悠遊江湖,卻留你守著這島,真是‘‘‘‘‘辛苦你了。”我的手輕輕握著失了了劍鞘的三尺雪,感受著如雪寒意。
“師兄,”卻見阿七起身離開我身邊,走至窗前,背對著我,窗外照進來夏日的陽光,將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我一時間有些恍惚,彷彿這沐浴在明淨天光中的人,是師父‘‘‘‘‘
水月閣離無名島中心有些距離,又在一處高地上,彷彿間似乎可以聽見拂岸陣陣濤聲,那吹面而來的風中,似乎也有些鹹溼之意,連阿七的聲音,也好像因著這溼意而顯得沉重,“有一天,你會忘記阿七吧。”
語氣竟是極淡極淡的,又好像只是風中夾著的一聲嘆息罷了,我一時忘記反駁,正欲要開口,卻見阿七轉過身來,眉眼彎彎,聲音清澈,如琳琅珠玉,“師兄在想什麼?”
“在想,我雖是你師兄,卻沒好好擔過這做師兄的責任,往日雖然是懷著一腔少年豪情,說是少年心事當挐雲,但終是在未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棄島而去了,你那時候,也只有七歲光景吧,那麼小,這島上又清寂得很,不知道是怎麼過來,彷彿轉瞬間就過了這許多年,只是其中辛苦,如魚飲水,旁人無法體會,怪不得那次見面之時,你對我心懷怨憤,然而常常想起來,你少時”我眯了眯眼,心下澹澹回味方才一幕,如鏡花水月,又聽他語意不對,想必還是不能釋懷往昔,便想和他說些小時候的事,見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近,逆著光,彷彿從一個七歲稚童,到的如今翩翩,拂開隔岸桃花,寂寂走過了這許多年的歲月,一襲淺綠夏衫緩緩,如迴風帶雪,風姿卓然,鬼使神差般地又加了一句“真是、真是可憐、可愛。”
“可憐、可愛。”阿七終於走近了,唸叨著我方才說的話,像是自言自語,然而聲音中含著諷意,冰涼刺骨,只是離得太近了,他伸過手來,指尖似欲要觸到我面頰,我下意識微微挪動腳步,錯身閃避,之後才有些錯愕,又怕他心情反覆而發怒。
然而他淡淡收回手,卻聽他講,“憐?愛?師兄倒是說的輕巧。”
這一回,我喉中堵塞,卻是不知說什麼了。
“阿七‘‘‘‘‘”我語含無奈,覺得他如此執拗,總是為往事束縛,有時又有些強人所難了。
然而胸中剛有些不快,卻覺得心中一痛,莫名有些痠軟。
驚訝。我這是怎麼了?阿七這幾日似乎溫柔許多,雖然我也不知緣由,然而這終究是好事,或許與我相處這幾月,心結已漸漸解開了吧,而我、卻是突然猶如患了心疾般常常心中感到驀然疼痛,這痛感深深淺淺,都找不到緣由,是從中了這莫名奇毒時候起,也許這真的是那毒的副作用?不‘‘‘‘‘仔細想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