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放在眼裡。枉你自稱熟讀經書,卻連最簡單的禮數都惘然不顧。太上皇,你可不能輕饒了他,得給他吃些苦頭,以好叫他下次長些記性才是。”
高宗道:“趙,你可有話要說?”
趙也不還嘴,道:“孫兒無話可說,任憑太上皇發落。”
高宗強忍怒火,又問道:“朕且問你,你幾時回的京城?”
“四天之前剛到。”
“既然已到了四天,為何遲至今日才上德壽宮來給朕請安?若不是你父皇召人催促,你打算猴年馬月屈尊來見朕一面?”
“孫兒體弱多病,一回京便臥床不起,還望太上皇恕罪。”
高宗好生端詳了趙一番,面容和緩下來,道“看你這般模樣,倒的確是一副重病之相,你且起來說話,賜座。”
“謝太上皇。”趙起身,向趙愷旁邊的位子走去,在經過趙愷身邊時,既不施禮,也不問安,彷彿根本就沒見到趙愷似的。趙愷對他怒目相向,他也毫無反應。
高宗道:“兒,你所患為何病?”
“回稟太上皇,孫兒已經延請京城眾多名醫診斷,卻均說不出病因,孫兒只是覺得終日渾身乏力,精神渙散,難以集中心思,嚴重時更出現幻聽幻視。是以多有失禮犯上之處,望太上皇恕罪。”
趙的確像是一個垂死之人,看去沒幾天好活了。他蜷縮在椅子當中,如同一個被抽去魂魄的軀殼。高宗看得不忍,雖然趙有諸多失禮不敬之處,竟也不忍心再責備於他。
“你去雲南才兩年時間,怎會落得這般模樣?朕還記得,兩年前你辭京之時,尚是一雄姿英發的翩翩少年。莫非是雲南的瘴氣惡毒,蝕毀了你的身體?”
“孫兒也不知為何會如此。也許是孫兒前世造孽,今世該有此報應。”
趙愷見高宗一改方才的惱怒,居然對趙和顏悅色起來,便道:“太上皇,你忘了趙是如何傲慢無禮地待你的嗎?你不加責罰,反而對他施以善言嘉色,這般縱容下去,趙他更要無法無天不可。”
高宗橫他一眼,道:“你見你兄弟病成這樣,該念及同根情誼,好言安慰,為其求福祉,度病厄才是,何必咄咄逼人,抓住他的把柄不放,你適才責備趙無情無義,依朕看,你這樣步步進逼,也未必是有情有義之舉。”
趙愷備感委屈,他想不通,屢次犯上的恭王趙能平安無事,而他終日侍奉在高宗身邊,謹小慎微,唯命是從,反而卻要遭怪罪。他耷拉著臉,在內心深處將高宗也一併怨恨起來。
反觀趙,坐在椅子上六神無主,左顧右盼,時不時還要呵欠連連,卻也不以手掩面,趙愷忍不住斥道:“趙,太上皇駕前,要檢點舉止。你怎敢如此放肆。賤民家的孩子也比你有教養得多。”
趙轉頭看了看趙愷,也不說話,又把頭轉了回去,繼續做他的多動症兒童。
趙愷與趙的眼睛一接觸,心頭不自覺冒起一陣寒意。那不可能是一雙活人的眼睛,活人的眼睛不可能如此空洞乏物、毫無感情,既沒有欣喜,也沒有怨恨。那彷彿是一雙死魚的眼睛,雖然睜著,卻盡透出死亡的氣息,再無其他。
高宗道:“趙愷,你就別再責備你弟弟了,雖然你說的句句在理,但也別總是得理不饒人。”他又對趙說道:“兒,你且回府歇息吧,明日我派御醫皇甫坦到恭王府,給你檢查一番。皇甫坦醫術高明,當能查出你的病因。你且寬心靜養,朕就不留你了。”
趙道:“多謝太上皇美意。孫兒之病,想來是水土不服所致,過幾日自當痊癒,不敢勞皇甫御醫登門。”
高宗以為趙猶自記恨著皇甫坦將李鳳娘舉薦給他並由他許配給趙一事,又不便明說,便順了趙的意,道:“如此也好。”
“弟,為兄明兒要去郊外狩獵,不知你可有興趣同行?騎馬射箭,追狐逐兔,也許對你的身體大有裨益。”趙愷明知趙自幼讀書,不習弓馬,是以故意有此一問,意在刁難他一番。
趙依然是呆若木雞,不發一語,趙愷的話,他彷彿一個字也未曾聽聞。
“趙愷,你就別為難你弟弟了,他現在最好就是在家裡調息靜養,至於到郊外狩獵,可萬萬使不得,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到你父皇跟前可如何交待?”
趙道:“如果太上皇沒別的吩咐,孫兒先行告退了。”
高宗揮揮手,道:“去吧。”
趙走後,趙愷急切地道:“太上皇,你可都看見了,他從進門到出門,都沒稱我一聲兄長,一別兩年,連假意的寒喧也沒有。我在他眼中,就如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