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愁飛卓立橋心,負手望著長河,面無表情。他悠然自若,完美無暇的蓋世雄姿,自有一股睥睨天下氣勢,迫得人透不過氣來,不愧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大宗師風範。
我暗暗心折,明知不敵卻不敢逃避。速成的功力修養,始終和數十年精純修行,相差不可裡計。今晚將是非常精彩之夜。
邁步登橋,我與艾愁飛並肩而立,出奇地沒有感到一絲殺意。他若要殺我,確也不必相隔半城那麼遙遠,隨時隨地都是下手場所。
我安然望著飛雪融入河水的動人場面,心中寧靜淡泊,整個人都融入了天地不可測度的玄妙境界。
艾愁飛露出一絲訝色,淡淡地道:“咦?看來老夫還是低估了你。”
我暗暗好笑,心道:“別說是你,就是哥舒嫩殘那老色狼,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呢。哥哥我這暗黑真氣,除了海孤舟之外,整個深藍大陸恐怕只有那個恐怖之極的舜,才瞭解一二。”
艾愁飛伸指戟點長河,雲淡風輕地道:“輕侯可知,此水從何而來,向何而去?”
我細不可聞地鬆了一口長氣,聽聞老艾說出我的名字,真正地放下心來。那明顯是當我做親近人等。
不過,繼續聽聞他提出的禪宗招牌問答,冷汗又冒將出來。
對於上次白塔無情之道的問答,我還記憶猶新呢。隨時隨地隨心所欲地翻臉無情,艾愁飛給我的印象,絕對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傢伙。
第五卷 漩渦 第六章 勢論
我心思電轉,倏地決定賭這一鋪,哀告求饒只會讓他瞧我不起。象他這等天下有數的超級高手,恐怕只瞧得起真才實學之輩,遂石破天驚地道:“鏡花水月,何堪珍視。”
艾愁飛聞言灑然一笑,道:“莫非你已看破紅塵,那在別人眼裡將會是不可思議的奇事。最近整個帝國都在談論你的名字。”
我背脊倏地挺直,露出足以和他分庭抗禮磅礴氣勢,陽光燦爛般微笑道:“艾相,不是找我談論水流東西的吧?”
艾愁飛不以為意地望著河水,專情凝視的水的存在,似乎那足值他全心全意的觀賞。半晌他才答非所問的道:“輕侯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得不仔細考慮答案,心中始終搞不清楚艾愁飛真實目的。驀然腦海靈光一閃計上心頭,苦笑道:“天地萬物都要遵循自然法則,河水亦不例外,當然是從高處來,往低處去。依足河道的形狀,偶爾漾出河道氾濫成災,也不可持久。說到底,艾相不是想讓我做那離經叛道的河流,水漫帝都吧?”
艾愁飛饒有興趣地轉過頭,深深地望進我的眼睛,毫不理會我的調侃,悠悠地道:“值此亂世,輕侯有何打算?”
我終於等到正題,說了半天,老艾要問的恰好是我對帝位歸屬的支援態度。這著實讓我大吃一驚,不知他究竟瞭解我多少底細。我一呆道:“小子人微言輕,怎敢妄論朝廷大事。”
艾愁飛哈哈笑道:“輕侯說話真是好笑。人微言輕?恐怕現在所有人都要看你臉色行事,不知多麼緊張。”
我駭然道:“此話怎將?”
艾愁飛別過頭去,柔聲道:“陛下著實深謀遠慮,當年他破格提拔夏侯一貫,已經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今日再次提拔於你,更加深不可測。或許這就是他最可怕之處,實乃我輩不能及也。”
我恢復冷靜,淡然道:“陛下錯愛,艾相也當真嗎?輕侯此刻命懸一發,正有高處不勝寒的感覺。為什麼絲毫沒有,艾相所說主宰他人生死的快感呢。”
艾愁飛不答,目光重投橋下潺潺流水,雙目黯然的輕輕道:“這場風雪預料將比往昔任何一刻猛烈萬倍,若我有任何不測,希望你好好對待丹妮。”言下甚是淒涼,毫無威凌四射氣壯山河的傲氣,倒是頗有垂暮之年的心灰意冷感受。
我愕然以對,難道艾愁飛生出退隱之心,又怕無法安然歸去,才交待後事?又隱隱感到非是如此。
艾愁飛接著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嘆道:“輕侯可知,這場權力鬥爭究竟誰可最終勝利?”
我重新感到艾愁飛難以捉摸,怎會出其不意的岔往這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上,一時說不出話來。
艾愁飛恢復絕對的平靜,雙目精芒閃閃,沉聲道:“表面看帝位之爭紛亂不堪,百家爭鳴,實則就是秦大和秦九之爭。秦三雖得上官世家鼎力支援,奈何他的主子對帝位渾不在意,視若糞土。即使上官驚夢手段通天,也迴天乏力。秦五雄才大略,奈何孤掌難鳴,身後毫無背景支援,怎都不是實力強橫的蘇,獨孤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