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弗言繼承良好教養之傳統。布盧姆對彼等實忍無可忍,根據往日經驗,只得採取激烈之手段,以迫使此傲慢之徒丟盡顏面,及時退卻。蓋年輕氣盛之徒,向來無視年老昏憒者之皺眉與道學家之抱怨,一味欲食(據聖書著者憑藉純潔想象所寫)樹上禁果;布盧姆與彼等未嘗不抱有同感。惟當一淑女分娩產子之際,無論如何亦不得對人性等閒視之。最後,據護士所云,布盧姆曾預料產婦迅將分娩,經此長時間之陣痛後,果然瓜熟蒂落,此事再度證明天主之恩惠與慈悲,使布盧姆頓感釋然。
布盧姆遂與領座坦誠相見,曰:“吾對此事之看法(不妨將己見發表)為:彼婦並非由於本人之過錯而受盡痛苦,聞其安產而不知喜悅者,想必生性淡漠或心腸冷酷也。”該衣著入時之浮華青年曰:“使伊陷入如此困境者,其夫也;理應是其夫,除非伊乃另一名以弗所女子。”此時,克羅瑟斯擊桌以使眾人傾聽其嗓音洪亮之話語:“吾有話告汝等。蓄鄧德利爾裡式鬍子之老叟——年邁之格洛裡·阿列路朱拉姆今日又來矣。彼用鼻音央告曰:‘吾欲對吾之生命(此即彼對伊之稱呼)威廉明娜進一言。’吾囑彼心中宜有數,蓋嬰兒即將呱呱墜地矣。見鬼!容吾坦率道來。吾不禁歎服該老漢之生殖力,竟足以令伊再生一胎。”眾人異口同聲讚譽老叟,惟獨該風流後生堅持己見曰:“否。把關者‘非其夫也,乃修道院之教士、夜間嚮導(有勇氣者)或家庭用品之行商。”客人聞訖,暗自思量:“彼等具有之神奇的輪迴力實無與倫比,不同凡響。產院與解剖室均已變為輕佻話語之操練廳。然而一旦獲得學位,彼等輕浮蕩子搖身一變即成為被傑出人士譽為最高尚技藝之典範實踐者。然而,”彼繼續思索,“或許彼等平時個個心中鬱憤,欲尋解脫。因吾曾屢次目睹同一色羽毛之鳥齊聲大笑也。”
彼異邦人系承蒙仁慈之陛下核准而取得市民權,然而吾曹欲詢問彼之保護者總督閣下,彼憑何資格而取得我國內政之最高權力歟?發自滿腔忠誠之感激,如今安在哉?在近日之戰爭中,只要敵人憑藉手榴彈暫時取得優勢,該叛徒即一面惟恐其四分利公債暴跌而渾身顫抖,一面則抓緊機會向根據其本人意願而臣服之帝國開火!彼是否已忘卻此事,一如忘卻其所承受之一切恩澤?倘傳聞無謬,彼則為只顧個人享樂之利己主義者,誠屬欺世盜名。闖入貞節婦女(一名勇敢少校之女)之寢室,或對其婦德妄加譴責,此決非君子所為。若彼欲引人注意(其實,此舉對彼甚為不利),亦無可奈何也。該婦命途多舛,其合法特權屢遭踐踏,時間既久,對方態度復頑強,致使伊每聞彼之斥責,輒報以由絕望而導致之嘲笑。彼身為社會風紀監察官,虔誠嚴若鵜鶘,竟將自然之羈絆拋諸腦後,肆無忌憚,試圖與出身於社會最下層之女僕發生暖味關係!倘非該女僕以擦地所用之毛刷為護守天神,進行自衛,則必身遭不幸,有如埃及女夏甲然!關於牧場問題,彼之乖戾粗暴已臭名遠揚。某次,當著卡夫先生之面,觸怒一牧場主,以致遭到該鄉人以刻薄言詞之反擊。彼不適宜宣揚福音。家旁豈不有片耕地,只因無人播種,遂閒置下來。青春期之惡習,人屆中年遂成為第二天性,帶來恥辱。倘若彼一定要將基列香油這一效驗可疑之秘方與“金科玉律”,分發給一代乳臭未乾之蕩子,以促使彼等康復,則應使彼之行為與正全力奉行之教義相一致。身為丈夫,彼之內心乃諸多秘密之貯藏庫。為了體面,而輕易不肯洩露,色衰之美女或以淫言猥語挑逗之,代替因被冷遇以致墮落之妻,給彼以慰藉。然而人倫之新倡導者以及惡行之矯正者,充腴量僅為異邦之樹。其紮根於東方本上時,則茁壯繁茂,香脂豐腴,造移植於他處暖土,根即失去原有之勃勃生氣,香脂亦變為混濁發酸,失去靈效。
嗣子誕生訊息之通告極其慎重,令人聯想及土耳其朝廷儀式之慣例:由第二女護士轉告值勤之下級醫務官,彼再向代表團傳達。彼遂赴產室,以便在內務大臣與樞密顧問官(彼等由於爭先稱讚已精疲力竭,沉默不語)親臨下,協助完成規定之產後儀式。漫長肅穆之值勤使代表團焦躁不安。彼等認為既逢喜事,放縱一番亦應獲得寬容。於是,護士與醫務官走後,立即展開舌戰。只聞兜攬員布盧姆先生竭力勸解之,平息之,抑制之,均屬徒然。此乃最適宜高談闊論之良機,亦為將彼等性格迥異者聯結起來之唯一紐帶。分娩問題依次從各個方面加以剖析:異父兄弟之間先天的敵對,剖腹產,遺腹子,以及稀有的例子:產婦死後之分娩。蔡爾茲謀殺胞兄案,由於律師布希先生之激烈辯護,被誣告者已被宣判無罪。此事至今仍被人們廣為銘記在心;長子繼承權,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