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情況如何,最後,勝賴還是決定向巖殿進發。
這此間,又有人三三兩兩地離去。從萬福寺再次出發時,男女總數已經不足三百。二百多個女人不知從何時起,也只剩下七十來人,這些人都是因為此行中有難以割捨的感情羈絆,才留下來的。
從此時起,小田原夫人的表情竟明顯地開朗起來。出萬福寺的時候,夫人已是徒步行走了,可是,她卻一臉幸福,那簡直就是不知人生疾苦的童女的表情。一行人被敵人追趕著到處流浪的時候,春天也在身後飛快地追趕著他們。出了萬福寺,只見從對面的山坳一直到深山裡,到處是花的海洋,山櫻花形成了三層花的波浪。走了七八町,溫暖的陽光似要把人融化了,緊緊地擁抱著大地。鳥兒在歡快地歌唱,春風輕輕地拉扯著人的衣袖,天地間的一切都夢幻般地甦醒了過來。
“真想就這麼一直走下去。”爬竹子嶺的時候,勝賴撥馬來到慢騰騰的夫人的身邊,夫人就像遊山玩水似的,興奮地和勝賴說笑:“山嶺的前面,彎彎曲曲纏繞在山腳的小路多麼迷人啊,我真想走那條山路。”
勝賴聽了,狠狠地刺了她一句:“巖殿不在那邊,如是累了,你就騎上馬。”
夫人似乎沒有聽見勝賴的話,跑到路邊,彎下腰,採摘起紫羅蘭來。“你看,這樣的花我已經採了一束了,不如,咱們乾脆去往有這種花的地方吧”
“夫人,你是不是覺得小山田信茂不會來迎接咱們了?”
“這……”夫人擺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只是山路太難走了。”她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又孩子般地彎下腰去繼續尋找紫羅蘭。
勝賴實在看不下去,於是催馬向前奔去。從前那個自由任性、不諳世事的十九歲的小姑娘,覡在看來似比勝賴要穩重成熟多了。或許是她那敏銳的心智已預感到死期將至,為了不再攪亂勝賴的心情而故意如此。
“大人,我還是覺得這條路不能再往前走了,咱們趕緊返回吧。”山路大概爬了將近一半,走在前面的土屋總藏飛馬來到勝賴面前。
“不能往前走了?難道敵人已經繞到前面去了不成?”
“在下不敢妄言,主公請看那邊樹林間的旗幡。那分明是小山田的手下,想從山頂上把我們驅往北邊的山谷……”
“如此看來,那傳聞果然屬實……”
突然聽見有人說話,勝賴大吃一驚,抬頭一看,只見山頂的草叢裡突然人聲鼎沸,接著,十多支箭射了過來。勝賴這時才明白,自己的死期已到。
“再這麼走下去,就等於往虎口裡送。昌次、總藏,趕快掉轉方向,帶著女人們撤回。”
“您呢?”
“這已經是最後一搏了。我定要把小山田的腦袋揪下來,將他千刀萬剮。”
其實,這時候,長坂人道釣閒也正在從後面趕來報告危情。“主公,織田信忠前鋒從後面追來,已經逼近此山了。刻不容緩,趕緊把旗子捲起來,下山避一避吧。”
勝賴聽了,不禁從馬上跳了下來,仰天長嘆。
上下都遇到了阻擊,一時間難以決定何去何從。號稱“猛將中的猛將”的勝賴,在命運急轉直下的時候,居然成了一名不懂戰爭的村童,茫然地站在竹子嶺上發愣。前面是小山田,後面是信忠前鋒,如果瀧川一益趕來,可逃生的路就只有往左右潛入草叢了。
早知如此緊迫,就不出轟村了。至少還可以在萬福寺的附近和大家作最後的告別,然後一個人自行了斷。可是,最後的訣別酒還沒有斟上,誰都沒有作好準備。想到這裡,勝賴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若是在這裡四散分離,女人們怎麼辦?親生兒子太郎信勝也才十七歲。“不管怎麼樣,先逃生要緊。對了,往左邊去。只有從左邊的竹林才有可能逃走。”
一行人已經慘不忍睹,既不是一支軍隊,也不是一隊昂揚之師,完全成了一群無家可歸的難民。女人們手拉著手鑽進了茂密的竹林,只有少數幾個有家小的男人斷後。
勝賴、太郎信勝、土屋昌次、土屋總藏,以及長坂釣閒諸人,如今竟成了拖護女人們逃生的、眼放兇光的狗。
直至次日,人們連眼皮都沒有合一下,不停地往前走,到了第三天,等摸到天目山南麓山腳的時候,所有人都已面目全非了。
天目山位於東山梨郡,原名木賊山,只因業海本淨和尚去大元朝取經時,拜謁了天目山,回國後,就在這裡修建了臨濟宗棲雲寺,於是人亦稱此地為天目山。
當一行人走到天目山南面的田野村草原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