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知太子一黨之人,都常到此地留連。當下也不在意,只笑道:“媽媽,我倒有個兩全齊美的辦法,你若聽我一句,這樣的金子,我再送十錠給你。”
老鴇咽口口水,道:“公子請說。”
我一笑,將頭巾取下,露出一頭秀髮,道:“這個紇幹公子,我來接待,你自叫你家的桃夭接見別的客人去。”
老鴇瞪著我,忽而笑道:“原來公子卻是位姑娘。幸虧姑娘不是我們這行的,不然我得帶了這樓裡的姑娘討飯去了。真真是怎麼長的,這麼個美人兒!桃夭算是漂亮的了,眉眼跟姑娘也很相似呢,可惜終輸了姑娘幾分神韻!”
我心裡一動,道:“把桃夭姑娘請來我瞧瞧。”
老鴇忙應了,到門口吩咐一聲,不久只聞環佩丁當,一名紅衣女子懷抱琵琶,半含羞澀般踩了小碎步進來。待得看到主座居然是名披髮女子時,一臉的驚詫比我更甚。
我驚,驚在這女子果然眉眼與我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年紀極輕,才不過十五六歲,雖是風塵中人,卻有著小鹿般嬌怯活潑的神情,強抱了個琵琶在手上,倒似有些故作深沉了。
而這桃夭,眼睛巴霎巴霎看了我許久,忽然問道:“姑娘可姓容?”
我慢慢撫摸著我的長長黑髮,剋制住心頭的巨跳,道:“桃夭姑娘怎生知道?”
桃夭聽我承認了,目光居然很是欣喜,道:“紇幹公子說過,我很像他的一個故人。那位故人,隱居在很遠的地方,姓容。他還說,也許有一天,這位姑娘還會找他呢。不過,他似乎只是隨口說說,說完了又喝酒,根本不相信姑娘會來找他一般。原來姑娘竟真的來了。”
我喉中微哽,老鴇卻笑了起來:“原來姑娘竟是紇幹公子心坎上的。這敢情好,姑娘說怎麼著,就怎麼著。我叫人把桃夭的房間收拾了,換上新被褥,暖上好酒好菜,讓姑娘先住進去等著。”
桃夭居然也驚喜似的道:“現在我沒有客人呢,也陪著姑娘去。”
老鴇忙跟桃夭使著眼色,道:“外面怎會沒有客人,都在等著我們的桃夭姑娘哩。這位姑娘與紇幹公子必是許久不見了,自然有許多話說,你夾在這裡算什麼呢?”
桃夭應了,依舊笑吟吟看著我,並不挪步。她的眼睛形狀很是像我,甚至眸子也和我一般通透,黑水銀般晶亮,卻比我年輕許多,瞳光如泉水般悠悠流轉,美好活躍得像任何一個稚氣未脫調皮可愛的中學女生。
我驀地似見到少年的自己每日迎著晨煦上學時的朝氣蓬勃,少男少女的青春飛揚直衝心扉,幾乎脫口說道:“就讓她陪著我吧。我也正要話問她。”
老鴇居然裝出一副為難心痛的模樣來,苦著臉道:“那些慕名來見桃夭姑娘的客人,可是排著隊在等哪!”
我大是不耐煩,又衝白瑪點了下頭。
白瑪又扔過一錠金子去,伴了一記狠狠怒目。我淡淡道:“就算本姑娘今夜包了桃夭姑娘好了。你也不必在這裡羅嗦,快去接待別的客人要緊。”
老鴇忙將金子袖到懷中,樂樂呵呵道:“姑娘玩好,玩好,老身呆會就為姑娘備上飯菜酒水,讓姑娘玩個盡興!”
桃夭的房間居然沒有尋常風塵女子令人發膩的胭脂香,羅帳被衾雖是軟好,卻不浮華,一色以淡粉為主,很是清爽。只妝臺略顯凌亂,有幾樣廉價首飾散落鏡前,看來是主人新換下未及收拾的。
桃夭忙匆匆將首飾全都掃入屜中,笑道:“我這屋子,素來亂慣了,媽媽不知訓了我多少次,說我不會收拾呢。”
我的頭髮剛放下頭巾來,尚未梳頭。白瑪早備好了我的衣物首飾,先讓我換了女裝,淡紫的綾羅短襦、深紫的荷葉長裙上,披一襲深紫鑲風毛開衫,束了淡紫的闊邊繡百蝶衣帶,襯著我比當初更柔細幾分的纖腰,更是嫋娜嬌弱。
白瑪將銅鏡正了一正,正要幫我梳頭,桃夭笑道:“我來替小姐梳頭!”
那笑顏明媚得似初綻的桃花,嬌美可愛。我不禁微笑道:“好,幫梳個反綰髻吧。”
桃夭一邊幫我梳頭,一邊笑道:“小姐果然是仙女一流的人物呢。不怪紇乾哥哥總記掛著你。”
我輕輕嘆息道:“我和他麼,也快兩年沒見了吧,以為他早忘了我了。難道常和你提我?”
桃夭笑道:“不用他提,我也知道。人只道他貪上我美色,所以總在此處留連。但我卻知道紇乾哥哥不是這樣人。他來見我,只是和我喝喝酒,說說話,聽我彈彈琵琶,看我跳跳舞,便走了。只有醉了時才在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