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部分(2 / 3)

小說:我的團長我的團 作者:月寒

回湖南的不辣一樣,我們一直走到我們周圍的世界從滄海變成了桑田,從平原變成了滇邊永遠連綿的山巔。

我還在巷子裡,便聽見我父親的嘈雜,“……走一隊,又來一隊!偌大的中國,還放不放得下一張安靜的書桌?!”

我走出了巷子,就瞧見我父親,在對著一隊和我穿同樣衣服但是還有領章的人們吵吵。我母親一臉難堪地企圖把他拉回去。我的父親看見了我,愣一下,老臉居然發紅,一聲沒吭就回了院子。

我母親站在那裡,看著我。愣著,啞著,我們家人習慣壓抑自己的本性。她最終還是顛顛地迎了過來時,居然在扯剛才的瑣事,“你爹自己追出來吵的,人家睡在大街上。又沒惹他……”

“媽。了兒回來了。”我說,然後跪下。

狗肉在旁邊嗅著我媽。那些和我穿一樣服裝的傢伙竊竊私語地離去,他們一定在說封建殘餘,但是管他呢?我這輩子從沒跪得這麼心甘情願過。

我把書桌搬到了院子裡,擦擦洗洗,這事做起來很費勁,因為只有我一個人。

我把洗乾淨的桌子拖進來,放進這間已經被我收拾得窗明几淨的房間,還是很累,還是隻我一個人。狗肉在旁邊出出入入,它倒是有心,可這事它幫不上忙。

我放好了桌子,擦了擦汗,便隔著屋子叫喚:“爹,桌子放好啦!”

我爸沒回應。

管他呢。我拿了簸箕笤帚抹布,去打掃這個曾經居於迷龍,現在屬於我的家。

我擦著那張已經很久沒有人睡過的大床,它大到要擦到中間那部分時我都得趴在上邊,我只好趴在上邊,然後一聲巨響,床塌了。

我哈哈大笑,它得修第四次了。

我說迷龍帶走了所有的幽默和笑話,是不對的。他又沒掠走我們的記憶。

入夜,總算把一切都搞定了,我弄了盆水,點了小燈,關上了門,在屋裡給自己擦澡。我已經很髒了,真的很髒,倒是早已經習慣這種髒了,但往後的日子最好不要習慣。

我忽然覺得背上發毛,我轉過身。

我父親不知道什麼進來的,伸著一隻手,看得出來他是試圖觸控我身上的傷口,肩頭的腰間的腹部的腿上地,我身上可真是琳琅滿目,他還是頭遭見到。

這我可受不了,我拿著澡布遮著下身,儘量把自己縮成一團。“爹?”我知道我叫得像是哀求。

我父親仍然伸手過來,碰了碰我肩上的傷口,那來自死啦死啦和我在南天門下的窺探。我父親輕成了那樣,恐怕他當那個傷口是剛打出來的。

然後他悄沒聲地出去了,開了門出去,再輕輕帶上房門,帶房門時我看見他揩掉他的眼淚。

家父不久就去世了,直到去世也再沒說放不下書桌。我為父親地遺體洗梳整理,家母說他這輩子也沒這麼慈和過。

我的父親安靜地躺在床上,他終於安靜了下來,他那顆一生都在浮躁與狂暴中跳動的心臟,確實像我母親說的,我父親從沒這樣慈和過,他甚至在微笑,但那並不是我收拾出來的功勞,是他最後終於學會了微笑。

我很平靜,我媽也很平靜,生關死劫,這數年看了多少?

我問我母親:“媽,我以前問過爹一句話。我問他有沒有為我驕傲。”

我的母親看著我的父親,我知道,平靜歸平靜,她的心靈和生命也隨著那個廝守一生的人去了。

我母親說:“去打仗之前問的吧?你剛走他就說了。仗打完了我們才知道你去了打仗。”

“爹怎麼說?”

“你爹說,每時每刻。”

我輕輕親吻了父親寧靜的額頭。我走了出去,拿起了掃帚,地上又有了落葉,我彎下腰開始掃地。

我直起了腰,我的手和我的臉像南天門之上的樹皮,我已入耄耋,我已經九十歲了。我直起來腰,我看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南天門。

我再沒跟人說起,但我一直像我的團長那樣想著,山巔上繚繞不散的雲霧是三千人的靈魂。

地掃完了,我拿起菜籃,零錢用塑膠袋裝著,我身體還好,雖瘸卻也用不上柺杖,只是老傢伙的動作總是很慢。這院子就是迷龍跟他老婆和他們家的小崽子以前住的房子,現在住滿了人,我的孫子在曾經是迷龍住的房間視窗拿小野果子扔我,我撿了起來假裝咬了一口,然後做出一張酸掉了牙的老臉,只是我已經沒牙可掉,他笑得很開心。

我九十了,掃完地我就得去買菜,這個點才能買到便宜菜。家母早已與家父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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