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2 / 4)

便把這個指作蘇軾怨謗君父的證據,硬加他大不敬的罪名,要把他處死。神宗一時也被讒言所蔽,以為蘇軾真個是逆臣。可巧被曹太皇太后知道了,召神宗進去問道:“聽得現在詔逮蘇軾下付臺獄,蘇軾究竟是犯了什麼罪案啦?”

神宗對答道:“蘇軾怨望朝廷,毀謗君父,犯著大不敬的罪名。”曹太皇太后驚道:“果然嗎?蘇軾何至於是呢?有證據麼?”神宗對道:“有的。”即把蘇軾作的詩歌,像前面摘出的,舉誦數首作證。曹太皇太后聽了,側然道:“這個可作證據麼?

就這種無理的證據,就可認定蘇軾是大不敬,要將他處死麼?

須知文人制作詩歌,乃是一時的感觸,並非有什麼成見;就是有一二諷刺朝政處,這乃是詩人應有的態度。詩三百篇,不多是含著諷刺的嗎?人君不能因而嘉唸詩人忠君愛國的苦心,改善一切,反要羅織成罪,處以極刑,豈是人君慎獄憐才的道理?

當初蘇軾兄弟初入制科,仁宗皇帝便重視他二人的才學,欣慰道:“朕為子孫得到兩個好宰相了!‘而今諸人之指控蘇軾,不是忌才,便是挾仇,不可不加熟察!”神宗恍然,唯唯受教而退。吳充及同修起居注王安禮,亦上奏替蘇軾解辯,神宗遂決意寬貸蘇軾。王珪聽得神宗要赦蘇軾,忙再舉蘇軾的《詠檜》詩二句入奏。詩句雲:根到九泉無曲處,世間惟有蟄龍知。

王珪奏道:“蘇軾這兩句詩,顯然是不臣的表證,若不嚴行譴責,將來把什麼儆示後人呢?”神宗道:“卿何吹毛求疵一至於此!蘇軾這詩,他自詠檜,何干朕躬呢?”王珪又奏道:“蘇軾確係不臣,陛下必當重處才是。”神宗怫然道:“卿想使後世譏議朕不能容才麼?”王珪才嚇得不敢再奏了。舒亶又奏附馬都尉王詵輩,與蘇軾交通聲氣,朋比為奸;司馬光、張方平、範鎮、陳襄、劉摯等,亦與蘇軾隱相聯絡,同一舉動,都非嚴辦不可。神宗不聽,但從輕發付,謫蘇軾為黃州團練使,本州安置;蘇轍、王詵連坐削職;張方平、司馬光、範鎮等二十二人,罰鍰而已。一場文字獄,總算因曹太皇太后幾句話,未曾小題大做,便輕輕地解決了。

蘇軾奉旨出獄,即赴黃州治所。到了黃州,蘇軾還是豪放如昔,常手策行杖,足登芒鞋,與田父野老,徜徉山水,載酒攜琴,引朋挾妓,優遊取樂。就東坡建築一小室,滿貯圖書,作為居住的地方,自號做東坡居士。這所房子,雖系竹籬茅舍,卻是精雅絕倫,淨幾明窗,古香古色。他常到人家飲酒,半夜才歸。他的家僮都睡著了,他敲了半日門還是敲不開,便站在門前聽聽江流的自然音調,停一會再敲。怎見得?有《臨江仙》為證。詞曰:夜飲東城醒復醉,歸來彷彿三更。家僮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蘇軾此時,還喜歡聽人講鬼,遇到人家沒得說了,便道:“你只瞎說一回就是。”這是何等有趣的事啊!他的職位雖然是在官,而行徑卻異常浪漫,好像無拘無束的一般;每遇宴集,談笑終日,一無倦容;間若醉後揮毫,真行參半,閎幽粲落,峻厲絕世。原來他的書法,少時習蘭亭,後來又學顏魯公,所以越加超妙了。當時那些營妓,見他不甚惜墨,爭著跑來索題索書,拿回去增光齋壁。因此,蘇軾的文名,益加洋溢起來。

神宗後來也愛他多才,想起用他作史館修撰,終被王珪等多方阻擾,未果實行,只將他移徙於常州。這是後話。

神宗在十一年時,改元作元豐,此時已是三年了。忽曹太皇太后違豫,神宗乃與曹太皇太后弟曹佾同進慈壽宮省問病狀。坐了一刻,神宗先起告退,意思想使曹太皇太后姐弟略敘私衷。不料神宗剛離座起,還未退出,曹太皇太后遽命曹佾道:“今日許爾進宮,已是偏在姐弟情分上,格外加恩的。爾當知道,此地不是爾得獨留的,快隨官家一同出去。”曹佾聽了,連忙隨了神宗出來。原來曹太皇太后一向不許曹佾入宮,也不許他干與國政。今日乃是神宗見得曹太皇太后病勢不比往常,固請懿旨,才允許他入宮一面,畢竟不許他久留,可見曹太皇太后遵守宗法,雖屬骨肉至親,絲毫不肯寬假咧!過了兩日,曹太皇太后的病益劇,神宗侍疾寢門,衣不解帶,通宵守候,毫無倦容。最後一日,曹太皇太后自知將長辭斯世了,乃命宮女扶起,親啟金匱,取出章奏一束,親手固封,付與神宗道:“待我死了開看,但只許兒自己明白此中故事,斷不可因此罪人!”神宗含淚接收了。曹太皇太后又提筆寫“博愛親民”四個大字,作飛白書,筆勢飛動,有游龍行空的氣概,寫完,鈐蓋慈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