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與高天河說了幾句話就散了,有的老人過意不去,還安慰了四菊幾句話,也惴惴地走了。人群一撤,高天河就用自己的手絹給四菊的胳膊包紮好,心疼地說:“四菊呀,你是個傻姑娘!哪有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他們能把你怎麼著?”
四菊哆嗦著嘴唇說:“他們太氣人啦!鄉下人就是見識短,榆木腦袋不開竅!你說,俺趙四菊能夠欠他們的錢嗎?這陣兒俺確實倒不開手!俺的大嫂在澳洲留學,開車撞了外國人,從俺這用了點錢!”
高天河驚訝地說:“你哥是個大市長,還從你這兒拿錢?”
四菊撇撇嘴說:“你別瞧他當市長,他沒錢,原來那點積蓄都讓俺嫂子出國折騰光了。俺大哥又不是那種貪昧心錢的人!”
高天河心悅誠服地說:“你哥是個好官,平易近人,沒官架子!工地上的人都願意跟他說話。熊大進副老總本來要求調走的,就是因為你哥才留下來了!上次我的眼睛被黑沙噴壞了,也是你哥讓司機給送到縣醫院的!”
四菊哎喲了一聲,高天河趕忙問:“是不是疼啦?”
四菊生氣地說:“人家到挖泥船上找你,聽說你躲了,不願見俺!俺是老虎咋的?”
高天河不好意思地說:“小樂跟我說了。我是因為不願意讓劉連仲生氣。他夠狠的,跑到我的單位去鬧!小樂說你打了他!”
四菊說:“劉連仲算是讓俺給治服啦!他承包的造紙廠愣讓俺爹和朱朱她爸給攪黃了。唉,這幾天俺們想到船上找你呢,一是他給你道歉,二是俺們想求你給醫治蝦苗。這可怎麼辦呢?”
高天河說:“你讓小樂找熊大進給我請幾天假,我沉下心來研究。”
第二天的上午,四菊和劉連仲去了海港指揮部,找到了熊大進,給高天河請假。熊大進聽說海港的養殖戶遭了災,滿口答應讓高天河過去幫忙,並提供港口現有的一切實驗裝置。
四菊和劉連仲親自到挖泥船上接來了高天河,劉連仲家裡的孵化池也遇到了同樣的災難,他很誠懇地向高天河承認錯誤,就差給高天河作揖磕頭了。
高天河搞起研究來是沒白天沒黑日的,他頻頻地從蝦池裡提取海水,沉重地說:“目前的渤海灣汙染相當嚴重,這次的赤潮與周邊汙染關係很大。眼下不僅近海養殖,就是到遠一點的海域,漁業資源也出現嚴重的衰退現象。捕撈的海產品當中,有幼魚、幼蝦,去年大小黃魚產量,就比十年前減產了百分之七十二啊!很可怕呀!”
四菊靜靜地聽著:“有什麼辦法補救嗎?”
高天河高興地說:“哎,告訴你們一個好訊息,我的大學班主任老師,在山東煙臺養殖基地,海水試養羅非魚獲得成功!明年春天,我把他給你們請過來!”
四菊歡喜得不顧胳膊疼,一下子摟緊了高天河的脖子,朝他的額頭親吻了一口,弄得高天河紅了臉。四菊還想親他的時候,看見劉連仲擔著一桶海水走進來,趕緊縮了縮脖子。等劉連仲進來了,高天河向他們提了一個建議:“我建議你們把目光放得遠一點,北龍港眼瞅著就要建成通航了,這裡肯定會熱鬧起來。你們乾脆聚斂資金,建一個海洋養殖所,既養殖又收養。再蓋個小型的展廳,將來這裡變成旅遊勝地了,稍一改裝就是海洋館啦!參觀收門票,也能發財哩!”
四菊眼睛放光:“連仲,幹不幹?”
劉連仲笑著說:“好哇,等俺的紙錢收回來,就把錢投在這上面!俺算是想通啦,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咱不能對不住海哩!不能砸了子孫的飯碗哪——”
四菊瞪著他:“你呀,良心還沒喪盡!”
劉連仲憨憨地咧著嘴笑了。2鹽化縣委常委會照常舉行。
人們並沒有注意這個不同尋常的常委會,將是柴德發書記和白縣長在鹽化告別政治舞臺的最後演說。沒有人發現樓下的警車,是雷娟局長帶來的,更沒有人發現雷娟坐在車裡等待著他們。這樣的時刻的確能讓人在恐懼中生髮許多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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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德發書記的嗓音還是很響亮的,他與白縣長剛剛從澳大利亞考察回來。儘管趙振濤市長沒有領情,他們還是去了澳洲。在悉尼的那所大學裡,柴德發竟然找到了孟瑤,他給孟瑤送錢的時候,孟瑤並沒有接,只是留下了他送的一些衣服。此時的柴德發在大講開發開放,他說咱鹽化要借雞下蛋,好好做好北龍港這篇大文章。我們要依附北龍港,搞開發建設。這次在澳洲與澳商米歇爾先生談定了一個旅遊專案,在鹽化的西海灘搞一個娛樂場,其中有一種叫泥療。人家就是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