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3 / 4)

戶外,她轉身下樓。

“進來吧,既然你已陷進這件事,我想麗青也不會介意你知道更多。”

重返盧姐的房間,地上的碎片已被清理。她讓我換下溼衣服,說道:“最早發生的事,你也知道。其實自從遭到強暴後,麗青的日子就不好過。系裡取消了她在學生會的幹士身份,她的名字成了一個熱門話題,無論是在大教室、食堂、浴室,都會有學生指著她,小聲議論,說那就是被強姦過的徐麗青。”

我靜靜聽著盧姐訴說,如同飛越到五年前。

比起同學間的排擠,對徐麗青而言,最致命的打擊是學院給出的開除處分。她曾哭著去求系主任幫她,得到的卻是冷漠回應。

徐麗青來自一個無名小村,閉塞、落後。從那窮山惡水間,跨入一座摩登城市的學府,是她夢寐以求的。可如今,這座城市遺棄了她。盧姐曾問她,需不需要一筆錢,先把孩子做掉。徐麗青不答,緊握的手掌已被指甲刺出血來。

被開除的徐麗青,並沒有回老家,而是繼續留在上海,成為不夜城無數漂泊人員中的一份子。大半年後的一天,她夜返商學院,手提一隻沉甸甸的麻袋,走入了三樓女廁……事後,徐麗青在與盧姐的通訊中懺悔,她說自己生下一個男孩,卻遺棄了他。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嬰兒,自己就不會被開除。徐麗青一無所有,相比之下,她更恨商學院,恨這座無情的城市。她選擇把剛生下的嬰兒,扔在原來的宿舍廁所,弄惡學校的名聲,以此報復。

把孩子裝入麻袋前,她先扼殺了他。望著那雙充血暴出的嬰兒眼,徐麗青痛不欲生,她不再是一個人,已成了一個弒子的殺人魔。

第一具嬰屍出現,公安機關界入後,只當普通的棄嬰事件處理。知道真相的學生均被系部叫去,進行思想輸通,從此絕口不提此事。這其中就包括盧姐。

徐麗青頻繁給盧姐來信,她說自己整夜失眠,一閉眼就想起死去的孩子。他滿身是血,還拖著臍帶,正惡狠狠地瞪著她,爬來吮吸她,質問她為什麼要遺棄他。

盧姐的回信,已不能平復徐麗青的驚恐,她無法繼續待在上海,這裡有太多使她崩潰的回憶。徐麗青回了小村,她的突然歸來及身體狀況,很快就引起村民的懷疑。

她的過去,最終還是被暴露了出來。村民們冷嘲熱諷,幾個曾追求她的小夥子沒了蹤影。徐麗青再次給盧姐寫信,說她的父親逼她嫁給一個賴漢,因為現在全村,只有那個人還要她這種不乾淨的女人了。

“真正知道麗青出事,是在我入伍前。”盧姐輕道,“那時我們已許久沒通訊,我就趕在入部隊前,去了一次她的家鄉,才發現……”盧姐哽咽得說不下去。

我聽完,有些無法狠心責怪徐麗青遺棄嬰兒,畢竟她人已慘死,付出了代價。我拉住盧姐的手,說:“你願意配合我,把徐麗青受的不公批露出來嗎?”

盧姐抽出手,無奈道:“我已做了我應做的。”

徐麗青的怨氣如此之深,盧姐做這決定,也是人之常情,我並沒不埋怨她。

五出了石庫門後,我立即趕回寢室,連夜趕稿,將徐麗青遭強暴懷孕被開除,校方對外界封鎖訊息一事,寫成新聞稿。當然,我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是一名記者,報道的東西需有可信度。因此,那些無法解釋的怪事,都沒出現在稿子中。

我的動機,是還徐麗青一個公道。

第二天,我把稿件送去了編輯部。接待我的,是《申報》的總編。因為先前,我已與那位做小編的朋友說過,這次送來的新聞,一定需要總編親自稽核。

總編輯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先生。很幸運,在我的要求下,他並沒有給我按上個“狂妄”的頭銜,看完我的稿子後,他說:“小陶,一個專題新聞能否發表,是須看它的真實性及社會影響力。你的新聞可靠嗎?怎麼會沉封這麼久?”

“總編,就因為沉封久才有待挖攪。徐麗青雖然死了,但現在大多數人對未婚先孕的女性,還是持生硬態度。想要喚起人們觀注,商學院這件事是最好的切入點。”

我的話打動了總編輯。一週後,《申報》的社會版上刊登了亡者徐麗青的遭遇。報導一出,原就注意到商學院的媒體再度前來,多臺攝像機對準了當年處理徐麗青的師長們。

《申報》的專題仍在進行,閃光燈下,拍出一張張隱蔽著罪惡的校園照片。沒有選用筆名,撰稿人一欄直接印了我的姓名。也因此,系主任找我談話,他對我說,陶子大四了,不容易啊!何必得理不饒人呢?會寫文章,沒什麼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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