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死過一次了,文雪,我不想再死一次,我不想化成灰。”沐妍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成功讓她的腳步停止。
“當年,我去找你的時候,你不是已經做了選擇麼?”雲鈺盯著她的眼,過往一切被她拼棄在心門之外,她不願意再想……不願意因為沐妍和八阿哥,破壞自己眼前單純而幸福的生活,“而且……”
“而且什麼?”沐妍有些急促的追問,“你要說什麼?”
雲鈺盯著她看了約莫半分鐘,突然唇角半彎,扯出一抹譏諷的笑:“而且,造成這結局的,不正是你自己麼?”言罷她不再理會沐妍,轉身快步離去。
第四卷,唯見長江天際流 苦盡甘來甘似苦(1)
隱約間,只聽到沐妍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似泣如訴,卻是不甚分明瞭。
回到關睢宮,卻見花廳裡坐著一個人,見她進來,頓時跳了起來,滿臉的喜悅。
“額娘。”是弘時,如今他也是18歲的美少年,眉目之間頗有些胤禛當年的影子。這些年他與雲鈺感情極好,齊妃那裡去的倒不如關睢宮勤快。雲鈺欣慰的是,自己的話沒有白說,弘時並非像歷史上說的,與老八及十四他們那麼親近。
胤禛也因為自己的關係,待他不錯,倒是弘曆,卻顯得有些生份。誰知道呢?若這樣下去,或許胤禛不會讓弘曆當在繼承人,這些都說不定。
歷史改變不改變,也就是在人的一念間而已。
弘時上前挽了她的手:“額娘,兒子有個東西給你。”他滿臉的興奮,像是得了什麼珍貴的東西急著獻寶。一邊的福惠聽說有東西,也瞪大了雙眼,好奇的盯著弘時。
“什麼東西?”雲鈺頗為好奇的挑了眉,“快拿出來看看。”
弘時點了點頭,拿起先前放在桌上的盒子,慢慢開啟。一道奪目的光芒從盒中迸射而出,七彩流轉,刺得人睜不開眼。
等光芒微的散去,雲鈺低頭看去,盒中卻是一支髮簪。髮簪上一隻蝴蝶振翅欲飛,那式樣竟然與自己的那支完全相同,只是上面加了無數的碎鑽,所以才會在陽光下發出這般刺目的光芒。
她心頭一緊,面上的微笑消失殆盡:“哪來的?”
她語氣極其嚴肅,聽得弘時有些不安的看向她,遲疑的開口:“是……九叔自己做的。兒子見額娘有支,所以討了來……”
“你見到胤禟了?”雲鈺手中的絹帕險些跌落,他正月間被胤禛派去丁寧,難道這會回來了?胤禛並沒有一旨讓他回來,他……這算是抗旨麼?心中泛起一股複雜的感受,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自五十一年之後,自己便與他少了來往。但胤禟卻不因為自己利用他而有什麼改變,賭坊分紅仍舊定時打到她的帳上,只是自己心中愧疚,不敢見他。
“是啊。九叔前天就回京了。”弘時點了頭,“額娘可是不喜這髮簪?”
雲鈺搖了搖頭:“弘時送的,額娘自是喜歡。”她撫過那蝴蝶的翅膀,“只是額娘此刻有些累了,想休息會兒。”
弘時連忙起身跪安,望著弘時遠去的背景,一抹深思爬上她的眉梢。她不能讓胤禟落到被更名“塞思黑”的下場,自己欠他的已經是那麼多,一輩子都還不清,如何能見死不救?還有弘時……她閉了眼,心中已然有了計量。
胤禛每日下朝之後,便會往關睢宮去。他習慣在關睢宮的暖閣裡批覆奏摺,雲鈺每日都會親自為他沏上他最愛的碧螺春,準備好小點心。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離下朝時分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卻也不見他的影子。眼見泡好的茶已經全部涼透,雲鈺微蹙了眉,吩咐水色將茶倒掉,自己靠在窗邊的軟榻上,半眯了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鈺只覺眼前的光線暗淡下來,這才有些不情願的睜了眼,卻是胤禛站在自己身前,一言不發的盯著自己。
他的目光與往常不同。
雲鈺敏銳的發現這點,這種目光……彷彿陰暗的天空,不見一絲光明。發生什麼事了麼?她心中疑惑,卻沒有問出口。
胤禛也不說話,目光落到先前弘時送的那隻髮簪上,好半天才挪開目光:“吵醒你了?”聲音是刻意的溫柔,雲鈺心頭更是不安,他怎麼了?
見她滿臉的不安,胤禛轉了身,長嘆口氣:“嶽鍾琪出兵青海,戶部卻是軍晌告急。”這話似是解釋,雲鈺頓時明瞭他心中鬱結。
又是銀子。
他自上任以來,經常為了國庫空虛發愁。康熙盛世名頭響亮,卻是國庫空虛,這會已經出兵,卻又是軍晌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