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雖然亂叫著很痛苦,但…這聲音卻一直保持著頻率。
捱打了誰也不會這樣叫呀。
蘇渺並非對此一無所知,但隔壁這一對…屬實豪放了些。
蘇渺重新翻開教輔資料,強迫自己集中精力,不受打擾。
後半程,這對男女似乎終於緩了下來,女人的嗓音也溫柔多了,不再鬼哭狼嚎。
蘇渺心臟砰砰砰地跳著,異樣的感覺從血管蔓延到面板,又從面板鑽出來,漫遍每一個毛細血管。
空氣裡也瀰漫著春日裡的某種躁動不安。
她給自己戴上了白色的有線耳機,開啟手機音樂,試圖蓋過隔壁的聲浪。
這時候,房間裡傳來了敲門聲。
蘇渺警覺地問:“誰呀?”
“我。”
低沉的嗓音帶著淡淡的磁性,清潤悅耳。
蘇渺聽出了那是遲鷹的聲音。
她之前為了安全起見,到旅店就給遲鷹發了定位和房間號,他還說早上來接她。
蘇渺開啟了房門,冷風帶著熟悉的氣息灌了進來,吹在她的臉上。
門外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衝鋒衣,髮絲凝著雨星子,漆黑的眸子帶著沾染了幾分春寒,薄唇抿了抿:“收拾東西,跟我回家。”
“啊,可是…”
遲鷹摘下了她左耳的耳機,推著她進了屋,語氣裡帶著不容反抗的強硬——
“我不可能讓你住在這種地方。”
……
蘇渺還欲拒絕,遲鷹卻沒給她這個機會,不由分說進房間,拎起了她的書包,收拾著桌上的教輔資料。
她走得急,沒帶太多東西,只背了一個小書包,裡面裝著作業。
隔壁的“戰役”似乎還沒有結束,聲浪起伏。
蘇渺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臉頰火燒火燎,貼著白牆站著,像是要把身體嵌入牆內似的。
如果有可能,她倒真想刨個坑、鑽進牆裡呢。
遲鷹雖則對這些事見怪不怪,但終究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只能加快了收拾東西的節奏,三下五除二,把她所有的用品全部帶上,拎著小姑娘的衣領,宛如叼著小崽子的老貓似的,帶著她大步流星離開了小旅店。
狹窄的樓道間,他指腹隨意地摩挲了一下小姑娘緋紅的臉頰:“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蘇渺小聲道:“第一次聽現場版。”
“我也是。”遲鷹痞壞地笑著,“看來我們共同的回憶又增加了。”
“誰要和你有這種…這種奇怪的共同回憶。”
“也是。”他聳聳肩,溜達著走下樓梯,“期待跟你一起把回憶變成現實的那一天。”
“……”
蘇渺上前給他的後背一拳頭。
遲鷹敏捷地攥住了她的手,附在她耳畔道:“放心,不會比這個更粗魯。”
……
街道上仍舊飄著星星雨絲,遲鷹騎上了停靠在路邊的腳踏車,順帶將自己的防水衝鋒衣脫下來,披在蘇渺身上,拉鍊一直拉到了她白皙修長的脖頸處,將她籠罩於自己的保護之下。
蘇渺坐上了腳踏車,揪著他的衣角。
遲鷹蹬踩著腳踏車,駛出了凹凸不平的石板小巷,來到了寬闊的公路上。
城市高低錯落,霓虹燈火,宛如穿行在千與千尋的童話世界裡。
遲鷹的後背給人一種這個年齡段男孩特有的乾淨少年氣。
在這樣的春雨夜中,蘇渺看著他的背影,感覺到心裡湧動的某些情愫,就像冉冉而生的孤煙,千萬裡連綿不絕,被長風吹散在無邊無盡的荒原之中。
心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沾染了他的氣息,說喜歡大概無法精準表述。
蘇渺正在熱戀他。
她抱緊了他的腰,在經過長江大橋時,遲鷹放慢了速度。
遠處江流浩蕩,時而有暖黃燈光點綴的郵輪緩緩掠過。
“遲鷹,有時候我覺得人一出生,很多事情都註定了。運氣不好的人,運氣就會一直一直不好下去,甚至還有人透過迷信的手段去改命。”
“我見過天氣晴朗的江邊,有很多擺攤算命的人,你去過?”
“小時候媽媽帶我去過呢,給我改命來著。”
“看來是沒有成功。”
“是呀,都是騙錢的,我還是很倒黴,不過…現在好多了?”
“嗯?
“遇見你…就不倒黴了。”
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