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乾得很出色。最終他得到緩刑處罰,給以兩年改造時間。那以後,他必須移居其它城市,尋找一個合適的工作,開始他的新生。在改造期間有專人給他以幫助,此外他還要接受5年時間的觀察,在此期間他必須每週彙報一次他的情況。
在兩年改造期結束時,管教員告訴他,他的辯護律師們已經請求法庭讓他恢復他原來的相貌。這使他大吃一驚,一時間他感到自己彷彿又成了一個逃犯,從一個機場飛往另一個機場,從一家旅館轉移到另一家旅館,東躲西藏,心力交瘁。
“不,”他說道,“我一點也不認為那是個好主意。有那副相貌的人是另外一個人,我想我還是保持現在這副相貌更好一些。你的意見如何?”
“我的看法與你一樣。”管教員說道。
曾令富 譯
原載《科幻之窗》1999 第3期
《羅伯特·西爾弗伯格短篇科幻小說集》
《猩猩的教皇》
上個月初的一天,我和凡代爾曼斯單獨在圍地(注①)裡和猩猩們待在一起時,他突然冒出一句話:“我要昏了。”這是個灼熱的五月天,可凡代爾曼斯從來都沒有對熱表示出反感的跡象,更別提對熱的痛苦感覺了。當時我正忙著跟雷歐和敏茜以及她的女兒瑪芬談話,所以我只是把他的話記了下來而沒有采取什麼措施。當你在工程(注②)中正起勁的用手語談話時,你可能不會對口語有很大的注意力。
然後雷歐打手勢給我說出了麻煩了,我轉過身,看見凡代爾曼斯跪在草地上,臉色慘白,呼呼的喘著氣,而且渾身上下滿是汗。幾隻沒有像雷歐那麼聰敏的猩猩以為是個遊戲,開始和他打手勢——指關節抵在地面上,身體做柔軟狀。“我病了……”凡代爾曼斯說道,“不……舒服……”我趕緊叫他們幫忙,於是岡左拎著他的左手,孔拿著他的右胳膊。哎,他可真壯,不過我們還是把他搬離了圍地,來到了山上的總部。一路上他抱怨著背部和胳膊下的劇痛,我開始覺察出他不僅僅是熱昏了而已。一個星期後診斷出來了。
是白血病。
他們用化學療法和激素療法給他治療,十天後他回到了我們的工程中來了,看上去很自信:“他們已經把病穩定住了,”他告訴每一個人,“只是減輕了,我可能剩下十到二十天的功夫了,可能會多一點。我想把我的工作幹好了。”他仍然憔悴不堪,面色蒼白,手不住的抖,讓他和大夥在一起真是件可怕的事!他可能在自欺欺人,儘管我不肯定,但他騙不了我們中的任一個人:對我們來說他是死的象徵,一個走路的骷髏而已。外行人以為我們科學家對這樣的事毫不在意,甚至會更關注於對好萊塢的指責。可是每天有個快死的人在你身邊,這樣是很難讓你從事你的活計的,或者算上一個將死之人的妻子——朱蒂·凡代爾曼斯驚恐的眼神讓我知道,她對哈爾·凡代爾曼斯的壓抑心情的悲傷。她從沒有想到過,她就要失去她的最愛了,她還沒有心理準備,怎麼拋卻這樣的痛苦呢?另外,凡代爾曼斯就要死的訊息特別讓大家不安,他是那麼壯實、精力充沛,常常在外遊蕩,他是個幽默的拉伯雷似的人。可是就那麼一瞬間他就成了一個鬼魂了。“那是上帝的旨意,”戴夫·尤斯特這樣說:“宙斯小手指輕輕一彈,哈爾就像火爐裡的玻璃紙一樣萎縮了。”凡代爾曼斯還沒到四十歲哪!
猩猩們也察覺到了什麼!
他們中有幾個,比如雷歐和拉莫娜,是第五代的手語者,由於智力上的傑出,我們稱之為阿爾法(注③),他們對於微妙的差別能看的清清楚楚。來訪者評價他們是“幾乎就是人類”。我們不喜歡那樣的名稱,對猩猩來說重要的就是他們不是人類,他們是不同的智慧種族,但我也知道人們是什麼意思。猩猩中最聰明的幾個立刻發現凡代爾曼斯大概生了什麼病,他們開始說些奇怪的話。一次我在拉莫娜身邊時,她對敏茜說:“大大的爛香蕉。”
雷歐看著凡代爾曼斯蹣跚而過,對我說:“他變空了。”猩猩們的隱喻不停的使我感到吃驚。接著,岡左直溜溜的問他:“你要離開了?”
“離開”不是猩猩們對於死的委婉的說法。就我們的動物所知,從沒有人類死過。猩猩死,人類“離開”。從一開始我們就堅持這樣的原則,並不是有意的,但這樣的安排逐漸成為某種習俗。小組裡第一個死的是羅傑·尼克松,在工程開始幾年的一次汽車事故中,在我來這裡不久前。很顯然沒人打算解釋給他們羅傑發生了什麼,以免打擾這些動物。我在這裡呆了兩到三年,蒂姆·列平格在一次滑雪升降機事故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