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一斑也!”
入城不久,朱然便吩咐找了家臨街的客棧住了下來。這家客棧的店號倒也響亮,叫作“江湖客棧”。
江湖客棧是一幢臨街的兩層小樓,前邊是門廳,廳中擺了五六張木桌。是客人們喝茶、吃飯和聊天敘話之處。後邊有一個天井,圍著天井四周是客房。樓下是通鋪,樓上是雅間。
眾人在後邊樓上要了幾個雅間,在前廳草草吃過晚飯。朱然道:“主公,顛簸幾天,今晚早些歇息吧。”
劉慶點點,道:“也好。是得養養精神,明日還要與毛相周旋。”
“主公,”管筇走過來,壓低聲音道:“毛蒼此人,雖有種種不是,但畢竟乃聖上欽點之相,名為輔相,實為聖上之耳目。且盤踞六安十年,樹大根深。主公初來乍到,人地兩生,立足未穩,應以靜待動。對此人當慎之又慎。能容則容,能忍則忍,切不可心浮氣躁,急功近利,意氣用事,輕舉妄動也!”
“學生明白。此人若有可救處,自當救之;若是病入膏肓,他人也愛莫能助焉。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劉慶洗盥完畢,正要著人往相府報訊,卻見客棧老闆急匆匆破門而入,語無倫次地道:“不好,他、他……。來了!”
“誰來了?”劉慶給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相爺大人!”
劉慶微微一驚,心想:來得好快呀!正自納悶,忽聞一陣腳步聲已至門前。抬眼一看,只見一位五短身材、五十上下的漢子笑容可掬地立於門外。
那漢子雙手一拱道:“這位想必便是六安小王爺吧?”
“正是小王,您是?”
來人立馬躬身跪拜於地,道:“老臣毛蒼叩見主公!”
劉慶連忙哈腰將毛蒼攙起,道:“原來是老相國,快快請起!”
毛蒼站起身,躬身而立,嘆道:“小主公天角飽滿,地角方圓,真乃大貴之相也!”
劉慶笑道:“老相國說笑了。小王正要到相府拜望,不期老相國倒先來了。”
“豈敢。老臣此來一為請安,二為請罪也。”
“哦?”劉慶頗感意外,問道:“此話從何說起,老相國何罪之有哉?”
“帶上來!”毛蒼朝身後一揮手,便見兩個武士押著昨日在西門外索要入門保金的兵士走了進來。那兵士一見劉慶,嚇得面如土色,慌忙跪倒在地,一個勁地磕頭,連叫“王爺饒命”。
毛蒼衝那兵士道厲聲道:“好個瞎眼的畜牲!連王爺的銀子也敢收!”轉又對劉慶道:“主公,這畜牲如何處置,是殺是剮,但憑主公示下。”
劉慶淡淡一笑,道:“老相國過於認真了。兵士違犯軍規,按律處罰便了。何況治軍之事,應屬中尉之責,老相國又何必自責?”
“稟主公,中尉邵仲,已染恙告假數月矣。治軍之事,暫由老臣代之。”
“是麼?即便如此,也不必小題大做。”
毛蒼指著那個兵士道:“這個畜牲膽敢如此放肆,老臣自有治軍不嚴之罪。此外,相府管事費至聞主公之國,邀寵心切,昨晚竟瞞著老臣,獨出心裁,擅自作主,弄出‘百鼓千燈、十里人牆’之糜費國財之愚舉,老臣亦有失察及治家不嚴之罪。”說話間,相府管事費至亦被押出跪在地上。
劉慶心想,這個相爺可真狡猾,說是“請罪”,其實將罪責一推三六五。於是微微一笑,道:“如今正值大災之年,此舉確是有些失妥。不過,大管家倒也是一片好心。小王以為,此事似不宜深究,相爺回去嚴加申斥,也就是了。”
毛蒼聞言,喜笑顏開,道“主公真乃寬容大度之人!老臣回去一定嚴加訓誡,以儆效尤。”隨扭頭對費至道:“還不謝過王爺寬赦之恩!”
“謝謝王爺!”費至連連叩首。
正說著,管筇走了進來。毛蒼見此人一身仙風道骨,品貌不俗,驚問道:“這位是?”
劉慶介紹道:“這位是小王的蒙師管筇先生。”又指了指毛蒼對管筇道:“這位便是毛老相國。”
“幸會!”二人相互拱手見禮,點頭一笑。四目相對,許多心事,俱在不言之中。
“這樣吧,”毛蒼道:“老臣已安排車馬,先接主公到原衡山王府暫住,新造六安王府待主公示下後,即日便可開工。只怕是要委曲主公一些時日了。”
劉慶頜首一笑,道:“新造府第之事,暫且擱下吧。小王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