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利益就足夠了。
跟包瀛委婉地透露了趙思的情況以後,鍾尚就擇日登門拜訪了趙思。添油加醋地將包瀛的勢力吹噓一番之後,鍾尚也坦誠地講了講包瀛的另一面。九十年代在湖南發跡的時候,包瀛曾經僱傭過邵陽梟雄會討要債務。梟雄會行為囂張跋扈,在城區裡槍殺警員,並且公然在街巷裡張貼死亡佈告。梟雄會也曾經綁架警局官員的女兒,並且極盡凌辱。梟雄會組織了上千支嚴密機構,並且招募上萬名亡命之徒。退伍軍人、失業工人和粗壯鄉民,紛紛加入梟雄會。
“我也是聽了私下場合的傳言……上帝、佛祖、政府、法院、警局、妓女、金錢,他一概不予信賴。聽說,在討要鉅額債務的敏感階段,包瀛似乎只信賴暴力……當然了,也未必是血流成河,或許只是恐嚇威脅就足夠了!”
聽了天花亂墜的介紹以後,趙思立刻就有了獨立清晰的判斷。鍾尚坦誠布公地道出了實情,自然是提醒他巧妙地把握分寸,以免受到不必要的牽連。那些私下場合裡散播的隱秘傳言,也許只是包瀛故意為之,提醒大家不要輕易拖欠債務或者理性地將生意交出來。當然了,或許趙思的判斷照樣混沌不清。想到這裡,趙思若有所思地說道:
“原始積累的商人都承認:惡實用,美不實用……可是,惡也是一種天賦。惡得天衣無縫,惡得滴水不漏,惡得八面玲瓏,惡得巧奪天工……沒有哪個商人喜歡流血事件!也沒有哪個商人喜歡暴力!通常情況下,生意能自然地化解許多是非恩怨……當然了,大家都要謹慎從事才對!”
鍾尚點了點頭,算是趙思的說法,也打心眼裡欽佩趙思處事不亂的稟賦。這樣也好,至少趙思對於複雜局勢持有信心,總比畏首畏尾的商人讓人放心塌實。
“你說得也對!大凡摸清他底細的商人,還有那些吝惜生命的商人,從來不敢輕易拖欠他的債務……這樣就輕鬆多了,乖乖地將生意交上來,乖乖地將債務清理掉……大家看上去情同手足,痛快和諧地賺錢!”
面對多年的老朋友,趙思也並不遮攔什麼,就順便說了說建築業的苦衷。在朋友面前,商人們應該習慣於恰倒好處地吐吐苦,裝裝窘,哭哭窮,向來都沒有什麼壞處。既可以避免親密朋友的嫉妒,也可以打消生意夥伴上門借錢的念頭,還可以順其自然地得到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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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4)
“太多債務都是無限期拖欠,許多商人被折磨得生死兩難!無論是給政府修路架橋,還是給商人們建廠蓋房,建築商們都要墊錢做生意……誰敢向高高在上的政府機構討債呢?誰敢向上游餵食的商人們討債呢……?每年都有數千億元的拖欠債務!”
鍾尚就悲天憫人地慨嘆一番,而後不無憂慮地說:
“也難怪了!香港三合會也在大陸悄悄地開辦了生意,專門替商人們討債!康熙年間他們是要反清復明,如今是要反欠債不還的賴皮商人了!全世界最大的華人地下組織上門討債,誰還敢賴著不還?聽說,他們還有暗語……青是刀、狗是槍、擺橫是吸毒、花腰是警察、柳記是獄警、老狀是律師、大圈是大陸、流千張是假鈔、列印是強姦女人、爆馬欄是嫖娼、入冊是入獄……”
在建築業摸爬滾打了許多年,趙思也逐漸適應了圈子裡的規矩。商人們早就學會了欺軟怕硬,將沉重的生存壓力傳遞下去,搶到手的生意被批次轉包給價格低廉的建築商,並且狠狠地索要回扣、打壓價格、拖欠資金。他們也同樣狠狠地拖欠建築材料供應商的資金,也憑藉大型工程向小型銀行索取大額貸款,而後毫不留情地拖欠下去。
那些從各地鄉村蜂擁而來的鄉民,休想如願以償地拿到血汗錢。他們聚集起來,哭訴、乞求、斡旋、上吊、跳樓、滋事、哀求法院,甚至哀求總理。又能有什麼驚人的結果呢?矇昧茫然的鄉民自然不知道,最大的債務往往都是被政府機構拖欠。
生意向來都意味著風險,趙思習慣了將目光盯在生意上,而不是其它細枝末節。他並不在意包瀛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只要彼此在生意上達成共識就可以了。而且,趙思迫切地需要進入大商人的圈子。於是,趙思十分坦誠而堅定地表達了想法:
“身在建築業,能夠在眾目睽睽下成為富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商人可以千奇百怪,生意卻萬變不離其宗——都是追逐共同的利益罷了……我們之間的利益,也一定是清清楚楚!”
鍾尚的笑容就慢慢地洋溢在臉上了,化作心滿意足的誠意。
“不論怎樣,他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商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