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狀況——”
壁爐裡的火完全熄滅了,沒有一點餘溫。
我向洗手間走去,水聲一直都在激烈地響著,就在我加快速度轉過拐角時,耳邊忽而響起一聲幽幽長嘆:“唉……”聲音圓潤,餘音嫋嫋。
再向前走了兩步,我便到了洗手間的門口,驟然間如中雷擊般停了下來,驚駭萬分地張大了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嘆息聲來自關寶鈴,因為在昨晚談話時,我的腦子已經清晰記錄了她的聲線。在娛樂圈裡浪跡的女孩子,聲音經過細心的調教修飾,都是又甜又嗲,無時無刻不在搔動著男人的敏感神經。她的聲音又糯又軟,濃得像化不開的熱朱古力——
我此刻看到的,也是關寶鈴。
她站在洗手檯前,微微彎著腰,雙手向前伸著,臉卻是向著鏡子,雙眼茫然向前平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水開得那麼大,水花飛濺出來,直濺到她身上。從鏡子看,她的胸口衣服已經溼了一大片。
我狠狠地用指甲掐著掌心,鑽心的痛讓自己意識到這不是在做夢,更不是幻覺——“她回來了……關寶鈴又出現了……”足足有一分鐘,我們保持著鏡子裡對視的姿勢,一動不動。我的臉上寫滿了驚駭恐懼,此時的心情比看到殭屍女鬼好不了多少。
她的眼光終於挪到鏡子裡的那個我的臉上,臉色蒼白地一笑:“怎麼?我嚇到你了?”
千真萬確,是關寶鈴回來了——我慢慢向前走,摒住呼吸,彷彿是戰場上的工兵要去排除一顆即將爆炸的地雷一般小心翼翼。我到了洗手檯前,伸手關掉水龍頭。嘩嘩的水聲似乎還在洗手間裡迴盪著,讓我的表情變得古怪無比。
我先去看窗子,窗子緊閉,暗鎖扣著,沒有人進出過。
“我只是有點累,所以洗手久了些……咱們可以接著出去談別墅的事。當然,價錢方面不是問題,我和我的朋友,都需要風先生你的幫助……”
她伸手在自己臉上搓了搓,又從衣袋裡取出一支香奈兒口紅,湊近鏡子,細心地向自己嘴唇上塗著。
我長吸了一口氣,聞到她頭髮上的動人芳香一如昨夜。
她回過頭,放好口紅,向門外走去,邊走邊揚起頭,雙手十指隨意地向後梳理著自己的長髮,並沒有過多的解釋。
我望著她的背影苦笑起來,因為任何一個人失蹤二十四小時後回來,都不可能連幾句話的解釋都沒有。至少她得告訴我自己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回到客廳之後,她看看自己的腕錶,略帶些驚訝地叫起來:“咦?時間過得這麼快?都已經八點多鐘了?”
從她的表情上,根本沒有發生神秘事件後的緊張感,一點都沒有。那麼,她消失的這二十四小時內到底去了哪裡?
“風先生,可否給我一杯水?”她仰著臉向我笑,神情坦然。
我開始感到被愚弄的憤怒,冷笑著:“關小姐,水可以給你,至少你得告訴我,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昨天?”她皺起了眉,下意識地向大門方向看了看,困惑地苦笑著:“昨天我從片場趕到北海道來,一直都待在楓割寺裡。怎麼?這個跟你有關嗎?”
我臉上的冷笑更深,她是個很盡職盡責的演員,偶像派加實力派,要裝得若無其事當然很容易,只是可惜了我整整一天的連尋找帶擔心。
“好、好……好!”我起身去給她倒水,已經打定主意,一會兒就端茶送客,恕不接待。
她低著頭看著腕錶,疑惑地自言自語:“嗯?我的表怎麼了?怎麼會多跑了一天?十二月十日——今天不是九日嗎?”
我站在樓梯邊守著電壺燒水,聽她這麼說,又看她摘下腕錶來調時間,陡然間又第二次被雷集中了似的:“天!昨天才是九日!她如此說法,能證明什麼?難道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消失了二十四小時?”
關寶鈴調好腕錶,重新戴在腕子上,滿意地在眼前晃了晃,江詩丹頓的經典桶形鑲鑽表在燈光下熠熠生寒。
我很小心很小心地提醒她:“關小姐,今天……應該是十日才對,昨天才是九日。”
沒想到關寶鈴愣怔地看了看我,哈哈大笑:“怎麼會呢?明天,也就是十二月十日我會有一個記者招待會,地點是在札幌市的帝王大廈頂樓,還要接受《朝日新聞》文化版記者的專題採訪,我會記錯?”
水開了,咕嚕咕嚕地響著,跟我之前聽到的水泡聲一模一樣。
我衝了兩杯雀巢速溶咖啡,端到茶几上,嚴肅地盯著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