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箋,放入懷中,屈指一彈茶盞,發出一聲清鳴,悠悠迴盪,宛如玉磐所發。
小荷自花徑中隨風飄出,她正在花圃中修剪枝葉,聽得蕭月生彈盞相召,蓮足輕移,轉瞬間來至小亭中。
“老爺,有何吩咐?”小荷嬌聲道,水汪汪的眸子望著他。
“去將南雲召來。”蕭月生溫聲道,臉色略微緩和。
小荷點頭,脆聲應是,飄飄飛出小亭,上身平穩不動,蓮足輕移,宛如水上荷葉輕蕩。
張盛和三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內力在經脈內疾轉,竭力壓制住徹骨地寒意,心中極是驚異,想不到一個人地氣勢竟能如此迫人,說出去怕是無人相信。
“大哥,將南雲召來,要做什麼?”儀琳秀臉蒼白,輕聲細語的問。
“好了,妹子不要操心了,”蕭月生擺擺手,臉上露出微笑:“我撫琴一首,如何?”
“好啊!”儀琳登時一振,隨即又有些怏怏不樂,白玉似地小手捧起茶盞,輕啜一口,她實在沒有聽琴的心思。
蕭月生搖頭一笑,不再理會,將茶盞推開,把琴擺正,身子挺直起來,雙手輕輕按上。
“錚……”琴聲驀的響起。宛如平地驚雷,說不出的突兀,儀琳手上茶盞一顫。濺出一滴。
隨即,琴聲洶湧而出,宛如狂風暴雨傾瀉而至,讓人喘不過氣來,心絃繃起,越來越緊,幾乎要繃斷。
張盛和三人雖對音律並不精通,琴聲入耳,眼前呈現出一幅畫面:自己站在海邊的礁石上。跟前是洶湧的海浪,海上狂風怒吼,海浪遮天蔽日,朝自己罩下來,一浪高過一浪。似乎要將自己吞噬。
他們不自覺地運功,內力在經脈內疾行,渾身血脈賁張,堪比與人生死廝殺。
俄爾,琴聲陡的降下,眼前情景變化,呈於眼前的是一幅風和日麗,波光漣漪地湖面。夕陽之下,湖面如錦,與天上地彩霞相映,接成一體。綺麗動人。
隨著琴聲的漸漸流淌,眼前又有一幅畫卷舒展開來,自己靜靜走在小溪邊,深山清幽,鳥語花香。輕風吹拂。說不出地柔和,舒服得想要睡過去……
他們不知何時琴音消散。已經沉醉在畫卷中,難以自拔,微微眯起眼睛,似睡非睡,不知時間的流逝,待回過神來時,耳邊便聽到一陣嬌柔的笑聲,聞之周身皆酥,渾身輕了幾分。
他們睜開眼睛,入目地是一個白衣麗人,穿著一身月白羅衫,臉龐瑩白如玉,瓊鼻修目,黛眉入鬢,一雙眸子顧盼之是,流光溢彩,欲將人地魂魄勾走。
孫玉庭暗自低語:江南雲!
此人自是江南雲,她便在東園幫的總壇,見到小荷,便直接過來,卻聽到師父撫琴,極是難得。
她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一動不動,呆呆的看他撫琴,琴聲入耳,漸漸陶醉在琴聲之中。
只是她清心訣的修為極高,頭腦一直保持著冰清之態,稍一失神之後,便醒了過來,忍不住拍手,嬌笑著讚歎。
蕭月生橫了她一眼,放下手,哼道:“待有閒心時,你也該學學撫琴了!”
“是,弟子遵命!”江南雲巧笑嫣然,笑容一出,整個小亭宛如明亮了幾分,對面地張盛和三人一陣失神,他們不想在美女面前失態,忙轉開眼睛。
“見過小師叔!”江南雲見儀琳的眸子漸漸明亮,自琴聲中恢復,盈盈上前,襝衽一禮。
“不必多禮。”儀琳忙伸手,虛虛向上一抬,她秀臉紅潤,容光煥發,宛如睡了美美的一覺。
初次見到江南雲對自己行禮時,儀琳一陣慌亂,實在不適應被人這般叫,一向是她向別人行禮,罕有別人向自己行禮。
當時,蕭月生按住了她,教她怎樣回禮,如今儀琳雖然仍不適應,卻已能落落大方。
“南雲,”蕭月生想了想,抬頭望向江南雲,緩緩說道:“將秦樓寨的三個寨主除去罷。”
“弟子遵命!”江南雲嫣然一笑,輕輕頜首。
一笑之間,萬種風情溢滿了小亭,張盛和他們不敢看,怕自己失態,卻又忍不住看。
“大哥……”儀琳脫口而出,見蕭月生望過來,忙又搖頭:“沒什麼了……”
蕭月生撫琴一首,時而激烈,時而溫柔,琴聲之中蘊著難言的魔力,不知不覺,將儀琳心靈上地陰影輕輕抹去,恢復如常,但畢竟水過流痕,記憶卻不可能抹去。
她回想起信箋上所載,仍然不舒服,卻已不會迷茫、傷心、失望、厭惡,唯有嘆息與憤怒。
見她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