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業已年長,可以考慮立他為太子。
可皇帝始終舉棋不定。
鴉雀無聲的大唐官場這一年秋天忽然熱鬧起來。起因是大理寺監獄的庭院有一棵樹,樹上有一群喜鵲在築巢。也許你們會說這根本不是事兒,可我告訴你們,在我們的時代,這絕對是件大事。
你們且來聽聽大理寺少卿徐嶠怎麼說。他在奏書中稱:“今年天下判死刑的才區區五十八人。大理寺監獄的庭院,向來相傳殺氣太盛,鳥雀都不棲止。而今居然有喜鵲在樹上築巢,這是難得的祥瑞啊!”
一時間,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紛紛呈上表章,說天下幾乎不用刑罰了,真是可喜可賀!天子龍顏大悅,認為這是宰相執政有方所感召的祥瑞,應該算宰相的功勞,於是下詔封我為晉國公、封牛仙客為豳國公。
李林甫:無心睡眠(10)
百官和天子都這麼盛情,我當然就笑納了。
牛仙客樂得合不攏嘴。
這年冬天,我的一個同盟者死了。她就是武惠妃。死時他才四十餘歲。我不知道她的具體死因,傳聞是悲情三人組的鬼魂作祟,搞得她寢食難安,最後精神崩潰。
我覺得這是扯淡。人死就死了,哪來的鬼魂?!八成是這女人自己心虛。像我也經常失眠,可我怕的卻不是鬼。我怕的是活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活人!我的政敵那麼多,天知道會不會有哪個瘋子突然間鋌而走險,買通刺客對我下手?
所以,儘管喜鵲築巢了,儘管天下太平了,我的內心卻始終無法和諧。也許這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代價吧?也許這就叫……
高處不勝寒?!
〖=BT(〗五〖=〗
開元二十六年(公元738年)夏天,猶豫了一年多的皇帝終於立了太子。
可卻不是我最希望的壽王李瑁,而是最年長的忠王李璵。
事後我才得知,這是高力士出的餿主意。
皇帝殺了三個皇子之後,想到自己年齡漸老,儲君的人選又總是定不下來,所以整天悶悶不樂。高力士就趕緊替皇上分憂,問他怎麼回事。皇帝說:“你是我家的老僕人,難道猜不透我的心思嗎?”高力士說:“是為儲君之事吧?”皇帝點點頭。高力士說:“皇上何必這般殫精竭慮呢?只依年齡大的立他,看誰還敢再爭?!”
皇帝如釋重負,頻頻點頭:“不錯!你這話不錯!”
高力士這話是不錯,立嫡以長嘛,千百年來的老規矩。可問題是,誰都知道我跟壽王李瑁歷來同坐一條船,一直力挺他當太子,忠王李璵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如今他當上太子,還有我的好果子吃嗎?
每個皇子背後都有一個利益集團。當上太子後,這個集團的勢力無疑會更加強大。可我卻不是忠王集團的人。所以,我必須把他搞下來。
不擇手段!
我說過,只要我在大唐的相位上待一天,便不允許任何一個朝臣和皇帝眉來眼去,同時也不允許皇帝向任何人表露出異乎尋常的垂青。
天寶元年(742年)三月的一天,風和日麗,皇帝心情舒暢,在勤政樓上聽樂工演奏樂曲。也許是明媚的春光和悅耳的曲聲讓天子心神迷醉,所以當清秀俊朗的兵部侍郎盧絢騎著一匹白馬從樓下緩緩走過時,天子忽然驚為天人,深深讚歎他的氣質超凡出塵。
皇帝身邊遍佈我的耳目,所以當天就有人把訊息告訴了我。
幾天後我找到盧絢的兒子。一番噓寒問暖之後,我對他說:“令尊素有清望,如今交州和廣州一帶缺乏有才幹的官員,聖上打算派他去,你認為如何?如果怕去偏遠的地方,難免要被降職。依我看,還不如調太子賓客或太子詹事之類的職務,去東都洛陽就任。這也是優禮賢者的辦法,你看怎樣?”
盧絢大為恐懼,一旦真的調任交、廣,那不形同貶謫嗎?!連忙主動提出調任太子賓客或詹事之職。
為了不使這項任命在旁人看來顯得過於唐突,我就先安排他去當華州刺史。不久我就找了個藉口把他調任太子詹事、員外、同正。雖然太子詹事的官階是正三品,但加了個所謂的“員外同正”,就是把他劃到了編制外,不但俸祿只有正官的一半,而且完全根除了他染指中樞權力的可能性。
這年夏天,我的一個宿敵差一點捲土重來。他就是被我搞出朝廷的嚴挺之。
有一天皇帝忽然對我說:“嚴挺之如今在什麼地方?其實這個人還是可以用的。”我嘴上唯唯,可心裡登時一緊。
當天退朝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