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3 / 4)

小說:文學概論講義 作者:中國必勝

史詩中能否缺乏戲劇的局勢?抒情詩有時候也敘事。詩劇裡也有抒情的部分。這樣看,這三種的區別只是大體上的,不能極嚴密。

對於詩的分類還有一種看法,詩的格式。這對於中國人是特別有趣的。中國人對於史詩,抒情詩,戲劇的分別,向來未加以注意。偉大的史詩在中國是沒有的。戲劇呢,雖然昌盛一時,可是沒有人將它與詩合在一處討論。抒情詩是一切。因此提起詩的分類,中國人立刻想到五絕、七絕、五律、七律、五古、七古、樂府與一些詞曲的調子來。就是對於戲劇也是免不了以它為一些曲子的聯結而中間加上些對話,有的人就直接的減去對話,專作散曲。大概的說起來呢,五古、七古是多用於敘述的,五絕、七絕是多用於抒情的;律詩與詞裡便多是以抒情兼敘事了。詩的格式本是足以幫助表現的。有相當的格式更足以把思想感情故事表現得完美一些。但是,專看格式,往往把格式看成一種死的形式,而忘了藝術的單位這一觀念。中國人心中沒有抒情詩與敘事詩之別,所以在詩中,特別是在律詩裡,往往是東一句西一句的拼湊;一氣呵成的律詩是很少見的,因為作詩的人的眼中只有一些格式,而沒有想到他是要把這格式中所說的成個藝術的單位。這個缺點就是偉大詩人也不能永遠避免。試看陸游的“利慾驅人萬火牛,江湖浪跡一沙鷗,日長似歲閒方覺,事大如山醉亦休。”是多麼自然,多麼暢快,一點對仗的痕跡也看不出,因為他的思想是一個整的,是順流而下一瀉千里的。但是,再看這首的下一半:“衣杵相望深巷月,井桐搖落故園秋。欲舒老眼無高處,安得元龍百尺樓?”這便與前四句截然兩事了:前四句是一個思想,一個感情,雖然是放在一定的格式中,而覺不出絲毫的拘束。這後四句呢,兩句是由感情而變為平凡的敘述,兩句是無聊的感慨。這樣,這首《秋思》的前半是詩,而後半是韻語——只為湊成七言八句,並沒有其他的作用。這並不是說,一首七律中不許由抒情而敘述,而是說只看格式的毛病足以使人忽略了藝術單位的希企:只顧填滿格式,而不能將感情與文字打成一片,因而露出格式的原形,把詩弄成一種幾何圖解似的東西了。

再說,把詩看成格式的寄生物,詩人便往往失去作詩的真誠。而隨手填上一些文字便稱之為詩。看蘇軾的《祥符寺九曲觀燈》:“紗籠擎燭迎門入,銀葉燒香見客邀。金鼎轉丹光吐夜,寶珠穿蟻鬧連朝。波翻焰裡元相激,魚舞湯中不畏焦。明日酒醒空想象,清吟半逐夢魂銷。”這是詩麼?這是任何人所能說出的,不過是常人述說燈景不用韻語而已。詩不僅是韻語。可見,把格式看成詩的構成原素,便可以把一些沒感情,沒思想的東西放在格式裡而美其名曰詩。燈景不是個壞題目,但是詩人不能給燈景一個奇妙的觀感,便根本無須作詩。

由上面的兩段看出,以詩藝單位而分類的,不能把詩分得很清楚。但是有種好處,這樣分類可以使詩人心中有個理想的形式,他是要作一首什麼,一首抒情的,還是一首敘事的;他可以因此而去設法安排他的材料。以詩的格式分類的容易把格式看成一切,只顧格式而忘了詩之所以為詩。研究格式是有用的,因為它能使我們認識詩藝中的技巧,但是,以詩而言詩,格式的技巧不是詩的最要緊的部分。

再進一步說,詩形的研究是先有了作品而後發生的。詩的活力能產生新格式,格式的研究不能限制住詩的發展。自然,詩的格式對於寫家永遠有種誘惑力,次韻與摹古是不易避免的引誘,但是,記住五六百詞調的人未必是個詞家。這樣,我們可以不必把詩的格式一一寫在這裡,雖然研究詩形也是種有趣的工作。研究詩形能幫助我們明白一些詩的變遷與形式內容相互的關係,但這是偏於歷史方面的;就是以歷史的觀點看詩藝,它的發展也不只是機械的形體變遷;時代的感情,思想,與事實或者是詩藝變遷更大的原動力。

三、詩的用語:劉禹錫作詩不敢用“糕”字,因它不典雅。現代一位文人把“尿”字用在詩中,而自誇為創見。詩的用語到底有沒有標準呢?這是個許久未能解決的問題。在大詩人中,但丁是主張用字須精美,Wordsworth是主張宜就日常生活的言語用字。歐·亨利①幽默的提出這個問題,而未能加以判斷(看ProofofThePuddin g②)。我們應怎樣解決呢?

由文字的本身看,文字都是一樣有用的,文字自己並沒有天然的就分為兩類:詩的字與非詩的字。文字正象色,會用色的人才會畫圖,顏色本身並不是圖畫。文字自己並沒有詩意,是在詩人手裡才成為詩的組成分子。這樣看,詩人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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