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照應,這是江湖規矩!”
葡萄說:“大娘,大爺,虎子哥,都怨我……”
小夥子說:“俺看不怨你,明明是咱們先到的這裡,都唱了半天了他們才來,憑什麼把咱們的錢給他們。這位大妹子跟著忙了好幾天,連一個子兒都沒給。”
老漢咬咬牙,說:“就這麼定了!”
就聽外面有人說話了:“都聽見了吧?人家唱曲的說得多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都為了混口飯,何必動刀動槍啊?”
就聽外面有個沙啞的聲音說:“好漢說的對。”
另一個說:“老闆,他可是就兩人,還有個老頭子!”
那個沙啞的聲音說:“我是說你小子有毛病啊,沒看見好漢受理那杆槍嗎?道上的朋友,惹不起。咱躲得起。”
小夥子出門一看,孫壘和老頭一掀門簾兒進來了,葡萄愣愣地站著。
老頭說:“別愣著了,傻閨女,你趕緊把東西收拾收拾,趕著咱們的馬車走啊。孫壘,你現在就去把大鬍子的馬車趕過來……”
大家人忙活起來。
櫻桃說:“葡萄,我和孫壘真沒什麼。不就是睡在一個屋裡嗎?”
葡萄撲哧笑了:“那還沒什麼啊?”
第七章 遍地螞蚱
第七章 遍地螞蚱
1
前村村頭的大槐樹旁,一塊新開闢的菜園子圍上了細細的竹子紮成的柵欄,周道侍弄著地裡的幾棵黃瓜,正在跟一個揹著糞筐早起拾糞的老漢閒拉呱。
“周老弟,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走南闖北的人,大莊客的事兒我也知道點兒,可大莊客後來怎麼樣了?”
周道呵呵一笑:“我有事去了趟天津衛,這麼著回來晚了,比孫壘他們晚了大半年回到山東。那都是光緒二十九年了,等到了煙臺南山,只有櫻桃的爺爺和奶奶在家,櫻桃和葡萄都留在了五蓮山。我又找到了你們馮家坡,也是這個節氣,正趕上大莊客被官府圍攻,洋人也跟著,大莊客手下有百十號人被官軍打死,孫壘家裡的姐夫也被槍打死了,孫壘的姐還帶著一個閨女枝子,和大哥老孫頭留下的兒子留根。”
老漢說:“那大莊客人呢?”
“光緒二十九年5月,沂州府的知府胡建樞密派20個勇目,在街頭集上將大莊客綁架,那些趕集的農民聽說,一窩蜂追趕,將官兵殺死了3人,活捉了6人,救回了大莊客。看事兒鬧大,他就聯絡了各村的拳房主,帶著2000多個農民到駝兒山紮寨樹旗,修築工事,屯積糧草,製備兵器,沂州知府胡建樞率兵3000多前往鎮壓。
到了6月,官兵攻山,大莊客用土槍、土炮、大刀、長矛和石塊殺傷官兵,激戰一天一夜,寡不敵眾啊,突圍後,聽說大莊客流亡煙臺、東北等地去了。後來孫壘姐全家就都從咱們前村搬到後村去了。”
“留根那孩子,我看是個老實人,不像咱們前村一起耍長大的滿倉,一看就是個聰明精怪,將來做生意肯定是把好手。”
“過了年我出去轉了轉,帶著滿倉那孩子長長見識,不光咱們山東,民國九年這一次大旱災,河南、河北也遭了多年沒有過的大旱,聽那些山西、陝西來的煤老闆說,好幾個省大旱,災民好幾千萬,光是死的就有幾十萬人。我和留根趕緊回來了,做買賣也難了。”
拾糞的老頭呵呵直樂:“孩子多了就有奔頭,要不,像我一樣的孤老頭子,碰上去年這麼個大旱年,要是你們不幫忙賙濟一下,怕是早就到閻王爺那裡報到去了。”
周道愁眉不展:“孩子多了也有麻煩,你看我們家四個孩子,一個是閨女,三個是小子。將來都要出嫁、娶媳婦。大的閨女杏兒也快17了,比留根小三歲,前年定了親。這不孫壘他姐託人捎話過來,說是秋後收成好的話,就把事兒辦了。”
“那可是好事兒啊。怎麼還不高興,你老周後悔了?按說你那閨女和前村的滿倉挺般配,滿倉那孩子腦子活泛,家教也好,家境也寬裕,要是和你閨女成了親,不光孩子享福,你這老丈人臉上也風光。”
“後悔有什麼用?定下來的親事就是鐵板上釘的釘子,前村後院都知道我老周愛面子,要是悔親還叫俺怎麼做人?再說了,就是我想反悔,閨女也是個榆木疙瘩,就認準了留根那孩子了,杏兒早就說了,死活是孫家的人了。老哥,你給我評評理,都是一塊長大的孩子,杏兒怎麼就對留根那麼死心眼,對家裡寬裕的滿倉從來不多說一句話。”
老漢點點頭:“這就怨你了,閨女隨她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