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2 / 4)

是不考慮信仰,在感情和形勢上,姨媽也會對那個時代倍感親切。姨媽和母親在當時是受著村裡其他人的欺負和鄙視的弱者,正是有那個時代,姨媽才抓住了機會從被動軟弱的受控制者一躍而成為村子裡強有力的控制者。就從這一點來說,姨媽也不會痛恨她所信仰的一切,更不會因為她為這個信仰所做的一切自殺。”

“可是姨媽在那場大運動中確實作惡多端,而且也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就因為如此她才在老校長被縣裡來人帶走之前把老校長放走了。”

“應該說那場大運動的初始意圖是好的。它使生活在我們這塊土地上的一直處於弱勢的受制人群頭一次打破了思想上的束縛,而敢於向控制派的權威挑戰。那真是一場思想上的大革命啊。只是在實施的過程中,素質低下的人們承擔不起這樣本該影響歷史發展的重要任務。反而因為起了不良作用的人為因素使應該在歷史上記下金光燦燦一筆的那場運動變成了愚蠢荒唐的人性醜惡劣跡的大展覽。姨媽的錯誤可不是她一個人的錯誤。那是使那場大運動變質的所有人的錯誤。錯誤一旦有數不清的人承擔,那它在個人身上體會到的就不那麼重了。個人體會到的可能也就像是撒了一個小謊那樣的小錯誤――因為每個人都會想那時候大家全那樣嘛,那種行為在那時是理所當然的――這樣一想姨媽就不會為了那點小錯誤懊悔得自殺。”

“即使你說的有可能,也不能說姨媽是為了打敗那個幽靈才爬上有高壓器的電線杆上的。恰恰說明姨媽是那個詛咒的犧牲品。因為那個詛咒和家族出身的原因,姨媽才被迫成為村裡階級中的最低層被人看不起的。後來,因為姨媽在那場大運動中的表現,使她的地位看起來在村裡人當中得到了提高。可是因為那個詛咒的傳說,姨媽一直都無法被村裡人真正地接受。姨媽也知道這一點,可是她卻只能在形式上得到認可而無法改變人心。這樣的情形怎麼不叫姨媽痛苦呢?姨媽最終還是叫這痛苦和信仰上的絕望奪去了生命。”我這樣說著,一種比死亡還沉重的消沉感又從我的骨頭縫裡冒出來,並迅速地佔領了我所有的意識。我疲乏之極地說:“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裡吧,這裡就算天塌了也和我們無關。”

“你要是想借著離開這裡而躲避什麼的話那你就錯了啊。”華夏頭也不回地說。“不是說幽靈沒有時空的限制,而是那個詛咒的力量在你心裡啊。這一點你的朋友就是個例子啊。你的朋友就是個退怯者。”

我對華夏所說的話感到不服氣的同時,也想起我對朋友說過類似的話。我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坐在我身邊的死去的朋友的臉代她不平地說:“你看,這個被你讚揚過的人現在正以一個全能者的姿態大言不慚地批評你,以扮演一個強者的角色呢。”朋友長嘆了一聲消失了。

“就算那個詛咒是真的,事到臨頭也得承擔起來。想想我們的祖先從關裡歷經了那麼多困難才到了這裡,又在這裡和大自然的災難和外來的勢力作了多少鬥爭,近百年來又被那個詛咒時時困繞著,還要和它時時爭奪著生存下去的勇氣,才千辛萬苦留下我們兩人,真是不容易。想到這些,不好好活著就對不起前人,也對不起自己。”華夏又這樣說。

我對華夏那種教訓人的口氣非常反感。“你就儘管這麼說說罷了。有一句話不是說:站著說話不腰疼。反正又不是你,你儘可以輕鬆地說吧。”我這樣說著的同時,以往的那個我對她有著絕對權威性的妹妹就思念似地出現在我的思維裡。我對那個妹妹真是懷念不已。

第二天(上)(19)

“誰說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我的心裡也有詛咒啊,為了戰勝這個詛咒的力量,我可是做了很多事呢。”

“你又看見了什麼詛咒!――你說的做了很多的事是指你煽動村民們向那個日本人的代表鬧事的事吧?要是那樣的話,姨媽的教訓可是一個值得借鑑的好例子啊。”

“噢?為什麼這麼說呀?難道你怕華夏也會去自殺嗎?像你所說的那樣成為那個詛咒的又一代犧牲品?”於陽覺得不可思議地說。彷彿華夏要冒出自殺的念頭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似的。

“姨母是被那個時代煽動起來的被利用的犧牲品。華夏你可不要也做什麼犧牲品才好。”

“如果正像你說的那樣,我的關於姨媽的記憶是錯誤的,那麼我從姨媽那裡借鑑來的東西也只能是錯誤的,正好是和你從姨媽的死裡面得到的那些教訓恰恰相反的東西。”華夏說著就拒絕談下去似地執拗著背對著我和於陽,只管催著馬把雪橇拉著飛快地衝到走在我們前面的村民當中去。在村民中,我是諱言關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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