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的。她不再孤僻,膽小,而且很快就和同學們有說有笑地打成一片了。青春的美麗氣息也從她身上煥發出來。現在想想我明白是考上重點高中這件事使華夏自信起來。而接近成人意識的高中生也不會像小孩子般的惡作劇了。重點高中的學生們可以說是同齡者中的精英,他們個個顯得那麼文明儒雅彬彬有禮。這樣的環境使華夏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在不自覺中華夏對自己也有了新的認識。能夠和同齡的優秀者們在一起平起平坐,讓華夏認為她並不是一個無用的可憐蟲,她也是優秀的。華夏不知道的是,開家長會的時候,華夏的班主任老師和母親說錄取新生時,學校單為華夏開了個會。絕大多數的校領導都反對錄取華夏。他們都認為一個殘廢還上什麼學。最後校長說:“我們不應該因為孩子有殘疾就因此剝奪了孩子學習的機會。這樣的學生能考上錄取率只有百分之一的學校非常的不容易。要是拒絕錄取這個學生的話,那這個學生會怎麼想呢?會不會對她的成長產生不好的影響?這些因素大家都要考慮。我建議錄取這個學生。”這樣華夏才得以上了高中,可以說高中的前兩年是華夏最快樂的時期。在上高三之後不久,華夏經常跟我提起一個男生的名字來了。那男生是學校足球隊的隊員,在操場上跑起來奔馬一樣野。很多女生都偷偷戀慕他。那年冬天,事情開始發生時我並不知道。我和華夏雖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年級,但她學文科在二樓,我學理科在一樓,除上學放學時我們在一起走外,沒事我們很少到對方的班級去。那年冬天,一個晚自習的課間,我坐在教學樓的樓梯口處休息的時候,一幫男生走了過來,他們看見了我,其中的一個就怪聲怪氣就說:“某某某我愛你,來,我來吻你啦。”說著他嘻嘻地怪笑著,一手一劃一劃,一腿一拖一拐地在其他人的轟笑中向我走了過來。那姿態是華夏走路的姿態。我一下子站了起來。那人站住了。“認錯人了,認錯人了。”他們說著沒趣地走進樓裡去了。我敏感地感到他們認錯了人,他們本來以為我是華夏。下晚自習回家的路上,我問華夏是不是有誰欺負她了。華夏搖搖頭沒吱聲。臉上露出已在她臉上消失了好久的憂鬱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和華夏越來越親近了,我一直充當著她的保護者。我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她。第二天課間,基於某種說不清的擔心,我上二樓去找華夏。剛上二樓我就覺出怪異來。二樓的走廊兩邊夾道站滿了男生。這些男生看著我的眼神是意味深長地竊笑著的。或許從他們當中一些人的身上發現了他們不自覺的行動中露出的某種暗示,我向走廊一邊的結滿了厚厚霜花的玻璃上看了過去。玻璃窗厚厚的霜花上面寫滿了字。每扇窗上都有!那些字的意思因為表達的巧妙更易讓人產生卑劣的聯想。因為含蓄增加了想象的空間而使那內容更惡毒更有殺傷力。這些標語似的,或是大字報似的玻璃窗上所寫著的內容都是明確的或是暗示性地指向華夏。看在我的眼裡那些字立即化成一柄柄閃著冰霜般寒光的利刀,帶著冰霜的溫度一齊扎到我的心臟上。我快步走到華夏的班級門前。在推開門之前我看到了那張漫畫。立即憤怒讓我的大腦在一段時間裡形成了空白,接著錐心的痛苦在我的心口曝炸。我幾乎忍不住要大哭起來--我想華夏在看到那張漫畫時的感覺只會比我更強烈。那漫畫最大限度地誇張醜化了華夏身體的畸形。畫的下半部用最惡毒最骯髒的話寫著漫畫的說明,其中的一句是:最無恥的賤貨怪物的宣言:“我是最美的美人,某某某愛我吧!”我一把撕下漫畫,闖進教室。
第二天(中)(2)
“誰幹的?誰幹的?!”我強壓著要哭的衝動,揮著那張漫畫說。
教室的一個角落裡飄出一聲輕笑,然後就沒有動靜了。一些人沒事似地低著頭,一些人看笑話似地看著我。我不知找誰為攻擊目標,每個人看起來都像同謀,每個人看起來又那麼無辜。
我氣極了,走到華夏的座位旁邊,把那張漫畫拍到她桌上說:“你怎麼允許別人那麼對你?你怎麼不去告訴老師?”
華夏臉色蒼白--我想起她這樣蒼白著臉已經有很多天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漫畫說:“這張漫畫已在門上貼有三天了,老師要是想看到的話也應該早都看到了。可是直到今天你來才把它撕下來。--我想看看最後是誰把它撕下來的,也想試試我能忍受多久。”她說著慢慢把那張畫著漫畫的紙折成一個細條放進了兜裡。“我知道這些人盼望著從我痛苦的尖叫裡獲得某種快樂的滿足和興奮,只要我一天不現出受傷的狗一樣的可憐態度來,這些人就會不停地想出折磨我的新花樣兒來。可是我偏不滿足他們。誰也別想再讓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