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2 / 4)

是合於那個詛咒死於自殺。這麼想著的時候,我的恐懼感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即而,就要解脫了的輕鬆感由然而生。我笑一笑,向她伸出手去……我的手並沒夠到她,而是按到了冰涼的鏡面上,按在我自己的影子上面。她已不知不知去向。蒙滿了灰塵和汙垢的鏡面上,我的影子模糊單薄,蒼白而不真實,像鬼。

大腿間一片冰涼。不知不覺中,曾脹痛了我下腹的尿液,已經延著我的大腿順流而下,淹沒了我腳上拖鞋。我甩了拖鞋。這時候,自然而然的,我腦子裡閃過熱水器的形象,裡面的熱水無疑能讓我清潔一下。但我做的只是抓起睡衣的下襬在兩腿之間擦了擦。這樣,已經骯髒不堪、並散發著臭乎乎怪味的睡衣上不僅新增了新的汙痕,還使我的身體像擦防曬油一樣塗上了一股新鮮的尿騷味。我光著腳走回臥室,感覺那些並沒擦淨的尿液滴滴答答著,一路隨著我的腳步落在地毯上,並迅速無聲無息地被地毯吸乾了。我帶著尿騷味在伴侶的身邊躺了下來。這時想要男人安慰的願望開始在我體內蓬勃展開,並最終催發出畸形的性慾胚芽。我想叫醒伴侶,然而我立即想到,我的伴侶於陽,是在吸食了毒品之後又經過了瘋狂的莋愛之後才睡著的。此時他應當還沉浸在疲憊的昏睡當中吧,叫是叫不起來的。即使叫起來了,他看到的躺在他身邊的我,大概也不會是一個三十歲的性感女人,而是一個全身都散發著臭乎乎的尿味,臉色蒼白,頹喪消沉,一動不動的植物般的人吧。沒準他會覺得他看到的是一具屍體,一具已經死了一百多年的屍體。而我看到的他也不會是個筋腱突出長大瘦削的男人,而是一個象徵著死神的骸骨。這麼想著,我便把性慾的胚芽掐滅在萌發之中。

序章(2)

同時,白天見到的情景卻清晰地在我緊閉著的眼瞼上展現出來。

白天,我從大街上回到家裡。一開啟門,就見到一個人大張著雙臂,叉著雙腿,整個人呈大字型貼在壁掛上。那個大張的身體上,畫著跳動著的花紋,紅色的同一色系塗成的花紋,蜿蜒扭曲,深淺不一,像跳動著的火舌。在這些固定的火舌上,延著頭,軀幹,四肢畫著蒼白的骼髏,軀幹骨,四肢骨。這副骨骼顯然經過精心處理,每個細骨看起來都是立體的,真實的。在彷彿是從這副骨骼上生出來的紅色火焰之間,有一張紅色的人臉。這張臉與其說是讓人看到的,不如說是讓人感到了它的存在。這張臉,有畫在雙乳上,以乳投為眼珠的雙眼,有畫在腹部的彷彿含著肚臍的血紅大嘴,塗了同樣紅色的生殖器掛在嘴唇下面,像伸出去的長長的舌頭。這景象,就彷彿一個人在生的多彩的肉體與死的枯白的骨骼之間即相切又相離地親和著,排斥著,矛盾地存在著。有那麼一瞬間,這副怪相讓我聯想起在煉獄中倍受煎熬的靈魂。我是憑感覺而不是認出這個人就是於陽。我默默地看著塗得亂七八糟的於陽,覺得那時的他真是個瘋子。同時我也覺出有一股疲乏淒涼的冷氣正從我的脊骨縫裡鑽出來,慢慢浸透了我的全身。我疲憊不堪。

“怎麼不見你有一點驚訝的表示啊?”站在壁掛前的於陽一動不動保持著原姿勢說。

“沒什麼可驚訝的呀,”我說,也不脫鞋,踩著扔滿了空顏料管、佈滿了汙痕的地毯走到客廳裡,在堆滿了舊書、髒衣服、沾滿著顏料的破布、空啤酒罐、空酒瓶、吃了一半的罐頭、等等雜物的沙發上推了一推,推出一個空來,坐了下去。於是,我淹在垃圾當中,與那堆垃圾一起,不分彼此了。

“連驚訝都沒有,更別說有什麼震撼了,”於陽說。他一說話,畫在他嘴部的骷髏的牙齒一張一合,這使他看起來相當恐怖。我不由自主轉過頭去,想這個被讚譽一時的畫家看來真是江郎才盡了,毒品和各種各樣的古怪行為帶給他的也只是徒勞的掙扎,卻無法使他找到藝術的靈感。這可真是讓人無奈的事實啊。

於陽是個畫家的事,我還是聽經常到夢幻酒吧喝酒的這個城市裡的其他的文化人說的。他們說於陽在美院上學時就被他的教授看好,認為他將來準有出息。於陽畢業後留在了美院任教。後來於陽不知什麼原因離開了美院。再後來,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於陽對自己的過去一個字都沒提過。我也沒看出他曾是個畫家的跡象來。這次倒從他那畫得亂七八糟的身體上看出一點他曾經是個畫者的痕跡了。

“我要是這樣跳下樓去,是不是像個火神從天而降?”於陽又說,“以你作家的頭腦想像一下,那該是多麼壯觀的景象。”

“我看不出有什麼壯觀。倒可以看出一個喪失了自信的藝術家最後的瘋狂是多麼悽慘無力的行為。”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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