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將血糊糊的口子越撕越大,最終徹底將鐵勒人的騎兵佇列撕成兩片。在這條口子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這是一條血路,重騎踏過之後,地上的肉泥就好像暴雨過後被人踩過的稀泥一樣,馬蹄踏在上面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將鐵勒人的後隊劈開之後重騎沒有停止,繼續向前推進。論速度,重騎無法和輕騎兵相比。但當雙方纏鬥在一起之後,輕騎兵在虎賁重騎面前毫無還手之力。鐵勒人的狼牙箭破不開虎賁重騎的甲冑,他們手裡的彎刀也破不開虎賁重騎的甲冑。在重騎面前,鐵勒人每個人都從心裡生出一種無力感。
他們傷不到那些重騎!
重騎兵的鍊甲太厚重,鋒利的彎刀斬在上面就如同斬在石頭上一樣。而虎賁重騎手裡的重槊卻能輕而易舉的將鐵勒人的身體刺穿,甚至劈碎。草原人的皮甲在重槊面前,單薄的就好像一層窗戶紙。
一捅即破。
第一次和虎賁重騎交手的鐵勒人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突厥人畏虎賁真如畏虎,也明白了長城有隙虎賁無雙這句話的含義。就算是突厥人最強盛的時候,選擇南下也要繞開涿郡,他們不懼連綿不盡無法騎馬的燕山,不懼橫亙于山巔那堅固不破的長城,他們懼怕的是比燕山比長城還要難以撼動的虎賁。
就因為這支重騎,羅藝的名字在草原上可以止小兒夜啼。
一個擔架經過劉弘基面前,看清了擔架上的人之後劉弘基的臉色一變,掙扎著站起來走過去,看著擔架上那個沒了一條左臂的愛將眼神中都是歉疚和心疼。此時的劉會,虛弱的如同一個死人。
“我沒事,大將軍不用擔心……”
劉會的喉結上下起伏著,聲音沙啞的就好像風吹過隔壁的聲音:“雖然沒了一條胳膊,但我砍斷了札木合的大纛,值了!說句實話……”
劉會艱難的笑了笑:“真他孃的疼,可心裡也真他孃的爽快!”
劉弘基顫抖著手為劉會蓋上自己的披風,嘴唇微顫,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的親信。
“戰爭,總會有死傷。”
聲音從劉弘基身後傳過來,厚重中帶著一股鏗鏘之音。
劉弘基轉過頭去看,便看到了身披重甲緩步走過來的羅藝。
“而在戰爭的死傷中可以讓人看清自己的內心,是懦弱逃避跪地乞降還是充滿勇氣和鬥志的去爭取勝利。”
羅藝走到擔架旁邊,鄭重的對劉會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你是值得老夫尊敬的勇士,老夫以和你並肩作戰為榮!”
……
……
阿史那朵朵的眼睛裡都是血絲,她從來沒有這樣疲憊過。靠坐在草坡上,她甚至想就躺在這裡好好的美美的睡上一覺。但她卻沒有閉上眼睛,而是看著蔚藍如洗的天空。就這樣看著,嘴角上漸漸露出一抹笑意。
十二月女衛按刀站在她身邊,看著這個倔強而堅強的女子眼神中都是敬佩。她們是葉懷袖一手培養出來的護衛,她們都是驕傲之人。但是她們面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卻值得她們為之付出生命來守護。
誰說女子不如男?
龐大草原的主宰者,為什麼不能是一個女人?
“正月”
阿史那朵朵看著天空,忽然聲音極輕的問了一句:“如果今日敗了,你們會不會回中原去?”
“您在哪兒,我們在哪兒。”
正月平淡但篤定的回答。
阿史那朵朵笑了笑,雖然臉上有些髒,但她的笑容卻是那麼美。
“如果我死了,你們不用陪著我一起死,那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殉葬這種事總是讓人覺著有些自私。你們可以帶著我的屍體回中原去,回江南去,回草廬去。草原上的人都把我看成聖女,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不過是個江南的普通女子罷了。”
“咱們勝了。”
正月說。
“是啊……咱們勝了。”
阿史那朵朵微笑著說道:“雖然沒能徹底擊敗札木合,但卻讓他知道了什麼是疼。鐵勒人的損失很大,大到讓鐵勒人內部也會出現不一樣的聲音。札木合就算是鐵勒人的大汗,他也不能對部族長老們的意見視而不見。南下的鐵勒人只要死傷超過半數,就會有人提出結束這場戰爭。”
“鐵勒人的人口本來就不是很多,如果壯年男子都戰死了,那麼這個部族也將走向滅亡……札木合不敢做鐵勒人的罪人。”
“戰爭就是堅持,看誰堅持到最後。”
她坐直了身子,轉身看向不遠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