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一個夜晚
2001年7月13日,這是一個週末的夜晚,我在北京林業大學對面的一間二居室的客廳裡和女兒一起看來自莫斯科的申奧直播。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我的心在砰砰地跳,女兒緊緊攥著我的手,她的掌心在出汗。北京代表團的陳述結束之後,是張藝謀拍攝的宣傳帶,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鏡頭,那些向西方展示古老東方和現代中國的生活場景,我對女兒說,下面該看到“三高”紫禁城音樂會了,女兒說,不會吧?話音剛落,“三高”紫禁城的宏大場面便在熒屏上出現,《今夜無人入夢》的雄渾歌聲響起,彷彿預示著北京將度過一個“無人入睡”的夜晚。
果不其然,在帕瓦洛蒂、多明戈和卡雷拉斯三大金嗓子的形象出現不久,奧運老人薩馬蘭奇在他權力接力棒移交前夕,用他低沉的充滿勉力的嗓音向全世界宣佈:北京。
北京沸騰了。
我聽到了窗外的歡呼聲、鞭炮聲和鑼鼓聲。
我耳畔老是迴盪著帕瓦羅蒂那悠揚的《今夜無人入睡》,一直到夢中。
另一個美好的夜晚
與北京申奧成功那個激動人心的夜晚緊緊相連的是另一個美好的夜晚,這就是2001年6月23日北京紫禁城世界三大男高音音樂會。或許這個美好的抒情的夜晚,揭開了北京2008年奧運交響的序曲。
事情已經過去多日,我依然清晰地記得那個晴朗澄明的夏夜,在金碧輝煌的東方紫禁城裡,西方歌劇藝術的精華大放異彩,古老與現代交相輝映,音樂與建築彼此融匯,人面與歌聲燦爛碰撞……京城的女士們在那樣一個流光溢彩之夜,穿著也格外地靚麗和西化,各式各樣的晚禮服和時尚性感的揹帶裙以及高聳入雲的髮髻成為這個夜晚不可或缺的部分。《北京青年報》6月24目評價這次音樂會用了三個“如果不是”,“如果不是中國的改革開放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如果不是中國人的生活水準大幅度提高,如果不是中國人的音樂文化素養有了驚人的進步,很難想像怎麼會有那麼多音樂愛好者自己掏腰包坐在午門場傾聽天籟。”這是對“三高音樂會”意義的肯定,從政治、經濟、文化的角度來說。但顯然有點簡單化了,“三高音樂會”顯然得力於改革開放,但與生活水準、音樂素質的提高則不免牽強。因為1988年的時候,帕瓦洛蒂就在人民大會堂舉行過音樂會,那時候的生活水準與今天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但帕瓦洛蒂的演唱依然轟動了北京城,依然受到了北京人的熱烈歡迎。如果把票價用生活水準來衡量就更不合適了,雖然有不少自費者,但“蹭”票的人為數不少。至於“音樂文化素養有了驚人的進步”就更不敢苟同了,僅我所在區域(480美金一張門票)就發現有個別人在打手機,在談笑,甚至有人打呼嚕,雖然到場的“三高”的知音不少,但湊熱鬧、附庸風雅的人數也頗為可觀。
這並不重要,演出散場我碰到了劉歡,起初沒想到他會來,後來一想,全中國他最該來。劉歡和韋唯高唱《亞洲雄風》時,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帕瓦洛蒂。
走出故宮,我突然想到困擾歌壇的“假唱”問題。
“三高”顯然沒有假唱,因為他們的歌聲離他們顛峰時期已經有較大的差距,事後有記者撰文嘲弄他們“過氣”的嗓音。但“三高”真誠的演唱依然受到人們狂熱的歡迎和由衷的尊敬。三高是西方的美聲唱法,我對音樂是門外漢,上中學時音樂老師把美聲稱為“真聲”,把流行歌曲叫作“假嗓子”,由真聲想到假唱也便很自然了。
歌星假唱被媒體“曝”光引起觀眾的憤怒,甚至全場響起“退票”聲,已不是一兩起事件了。而歌星假唱往往不是出於偷懶,而是為了演出效果,因為錄音棚裡的聲音經過千錘百煉、千過萬濾的,肯定要比現場的效果好,如果歌手感冒或嗓子不適,那演唱的效果會更差,但觀眾寧可要聽歌手現場演唱的聲音,哪怕效果不好,也不要聽完美的錄音,因為這是真聲!真人!要不還不如聽碟看電視呢,何必花那個閒錢?因而人們對紫禁城三高音樂會三位不太完美的歌聲並沒有過分的挑剔,他們要的是真聲,而不是完美的錄音。因為前者是真,後者是模擬。
雖然假唱的名聲不好,但假唱依然不能杜絕,不僅一些晚會和音樂會依然巧妙地任歌星假唱,連CCTV的春節聯歡晚會也理直氣壯地向新聞界宣佈:假唱也是難免的。也就是說每年大年三十的除夕之夜,總有那麼幾位歌星用電子錄製的聲音來欺騙全國十億雙耳朵。這種善意的欺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假如哪位歌手在關鍵時候嗓音啞了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