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今方鎮強盛,宰相權輕,宜密樹腹心於外以自籓衛。”道子從之,以甚司馬王愉為江州刺史,都督江州及豫州之四郡軍事,用為形援,日夜與尚之謀議,以伺四方之隙。
魏王珪如繁畤宮,給新徙民田及牛。珪畋於白登山,見熊將數子,謂冠軍將軍於慄磾曰:“卿名勇健,能搏此乎?”對曰:“獸賤人貴,若搏而不勝,豈不虛斃一壯士乎!”乃驅致珪前,盡射而獲之。珪顧謝之。秀容川酋長爾硃羽健從珪攻晉陽、中山有功,拜散騎常侍,環其所居,割地三百里以封之。柔然數侵魏邊,尚書中兵郎李先請擊之。珪從之,大破柔然而還。
楊軌以其司馬郭緯為西平相,帥上騎二萬北赴郭黁。禿髮鳥孤遣其弟車騎將軍傉檀帥騎一萬助軌。軌至姑臧,營於城北。
燕尚書頓丘王蘭汗陰與段速骨等通謀,引兵營東城之東。城中留守兵少,長樂王盛徙內近城之民,得丁夫萬餘,乘城以御之。速骨等同謀才百餘人,餘皆為所驅脅,莫有鬥志。三月,甲午,速骨等將攻城,遼西桓烈王農恐不能守,且為蘭汗所誘,夜,潛出赴之,冀以自全。明旦,速骨等攻城,城上拒戰甚力,速骨之眾死者以百數。速骨乃將農循城,農素有忠節威名,城中之眾恃以為強,忽見在城下,無不驚愕喪氣,遂皆逃潰。速骨入城,縱兵殺掠,死者狼籍。寶、盛與慕輿騰、餘崇、張真、李旱、趙恩等輕騎南走。速骨幽農於殿內。長上阿交羅,速骨之謀主也,以高陽王崇幼弱,更欲立農。崇親信鬷讓、出力犍等聞之,丁酉,殺羅及農。速骨即為之誅讓等。農故吏左衛將軍宇文拔亡奔遼西。
庚子,蘭汗襲擊速骨,並其黨盡殺之。廢崇,奉太子策,承製大赦,遣使迎寶,及於薊城。寶欲全還,長樂王盛等皆曰:“汗之忠詐未可知,今單騎赴之,萬一汗有異志,悔之無及。不如南就範陽王,合眾以取冀州;若其不捷,收南方之眾,徐歸龍都,亦未晚也。”寶從之。
離石胡帥呼延鐵、西河胡帥張崇等不樂徙代,聚眾叛魏,魏安遠將軍庾嶽討平之。
魏王珪召見王儀入輔,以略陽公遵代鎮中山。夏,四月,壬戌,以徵虜將軍穆崇為太尉,安南將軍長孫嵩為司徒。
燕主寶從間道過鄴,鄴人請留,寶不許。南至黎陽,伏於河西,遣中黃門令趙思告北地王鍾曰:“上以二月得丞相表,即時南征,至乙連,會長上作亂,失據來此。王亟白丞相奉迎!”鍾,德之從弟也,首勸德稱尊號,聞而惡之,執思付獄,以狀白南燕王德。德謂群下曰:“卿等以社稷大計,勸吾攝政;吾亦以嗣帝播越,民神乏主,故權順群議以系眾心。今天方悔禍,嗣帝得還,吾將具法駕奉迎,謝罪行闕,何如?”黃門侍郎張華曰:“今天下大亂,非雄才無以寧濟群生。嗣帝暗懦,不能紹隆先統。陛下若蹈匹夫之節,舍天授之業,威權一去,身首不保,況社稷其得血食乎!”慕輿護曰:“嗣帝不達時宜,委棄國都,自取敗亡,不堪多難,亦已明矣。昔蒯聵出奔,衛輒不納,《春秋》是之。以子拒父猶可,況以父拒子乎!今趙思之言,未明虛實,臣請為陛下馳往詗之。”德流涕遣之。
護帥壯士數百人,隨思而北,聲言迎衛,其實圖之。寶既遣思詣鍾,於後得樵者,言德已稱制,懼而北走。護至,無所見,執思以還。德以思練習典故,欲留而用之。思曰:“犬馬猶知戀主,思雖刑臣,乞還就上。”德固留之,思怒曰:“周室東遷,晉、鄭是依。殿下親則叔父,位為上公,不能帥先群后以匡帝室,而幸本根之傾,為趙王倫之事,思雖不能如申包胥之存楚,猶慕龔君賓不偷生莽世也!”德斬之。
寶遣扶風忠公慕輿騰與長樂王盛收兵冀州,盛以騰素暴橫,為民所怨,乃殺之。行至鉅鹿、長樂,說諸豪傑,皆願起兵奉寶。寶以蘭汗祀燕宗廟,所為似順,意欲還龍城,不肯留冀州,乃北行。至建安,抵民張曹家。曹素武健,請為寶合眾,盛亦勸寶宜且駐留,察汗情狀。寶乃遣冗從僕射李旱先往見汗,寶留頓石城。會汗遣左將軍蘇超奉迎,陳汗忠款。寶以汗燕王垂之舅,盛之妃父也,謂必無它,不待旱返,遂行。盛流涕固諫,寶不聽,留盛在後,盛與將軍張真下道避匿。
丁亥,寶至索莫汗陘,去龍城四十里,城中皆喜。汗惶怖,欲自出請罪,兄弟共諫止之。汗乃遣弟加難帥五百騎出迎,又遣兄堤閉門止仗,禁人出入。城中皆知其將為變,而無如之何。加難見寶於陘北,拜謁已,從寶俱進。潁陰烈公餘崇密言於寶曰:“觀加難形色,禍變甚逼,宜留三思,奈何徑前!”寶不從。行數里,加難先執崇,崇大呼罵曰:“汝家幸緣肺腑,蒙國寵榮,覆宗不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