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進來歇一會兒吧。”
我進去了,看見我的迷途的羔羊坐在火爐邊,坐在她母親小時候的一把椅子上搖來搖去。她的帽子掛在牆上,她顯得十分自在,對哈里頓邊笑邊談,興致要多好有多好。哈里頓——現在已經是一個十八歲的強壯的大孩子——他帶著極大的好奇和驚愕的神情瞪著她看;她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又說又問,他所能領會的卻是微乎其微。
“好呀,小姐!”我叫著,裝出一副憤怒的面容來掩飾自己的興奮。“在爸爸回來之前,這可是你最後一次騎馬了。我再也不能相信你,放你跨出門口了,你這淘氣的、淘氣的姑娘!”
“啊哈,艾倫!”她歡歡喜喜地叫著,跳起來跑到我身邊。
“今天晚上我可有個好聽的故事給你講哩——你到底找到我啦。你這輩子來過這裡嗎?”
“戴上帽子,馬上回家,”我說。“我為你非常非常難過,凱蒂小姐:你犯了極大的錯誤。撅嘴和哭都沒有用,那也補不上我吃的苦,就為找你,我跑遍了這鄉間。想想林惇先生怎麼囑咐我把你關在家裡來著,可你就這麼溜啦!這表明你是一個狡猾的小狐狸,沒有人會再信任你啦!”
“我作了什麼啦?”她啜泣起來,又馬上忍住了。“爸爸並沒囑咐我什麼——他不會罵我的,艾倫——他從來不像你這樣發脾氣!”
“得了,得了!”我又說。“我來繫好帽帶。現在,我們都別鬧彆扭啦。啊,多羞呀,你都十三歲啦,還這樣像個小毛孩似的!”
這句話是因為她把帽子推開,退到煙囪那邊,使我抓不到她,這才叫出來的。
“別,”那女僕說,“丁太太,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別這麼兇吧。是我們叫她停下來的。她想騎馬向前去,又怕你不放心。可是哈里頓提議陪她去,我想他應該的。山上的路是很荒涼的。”
在這段談話中間,哈里頓就這麼雙手插在口袋裡站著,窘得說不出話來;不過看樣子好像他並不願意我闖進來似的。
“我還得等多久呢?”我接著說,不顧那個女人的干涉。
“十分鐘內就要天黑了。小馬呢,凱蒂小姐,‘鳳凰’呢?你再不快點,我都要丟下你啦。隨你的便吧。”
“小馬在院子裡,”她回答,“‘鳳凰’關在那邊。它被咬了——查理也是。我本來要告訴你這是怎麼回事的;可是你發脾氣,不配聽。”
我拿起她的帽子,走上前想再給她戴上;可是她看出來那房子裡的人都站在她那邊,她開始在屋子裡亂跑起來;我一追她,她就像個耗子似的在傢俱上面跳過,上上下下地跑著,弄得我這樣追逐她都顯得滑稽了。哈里頓和那個女人都大笑起來,她也跟他們笑,變得更無禮了;直到我極為惱怒地大叫:“好吧,凱蒂小姐,要是你知道這是誰的房子,你就會巴望著出去啦。”
“那是你父親的,不是嗎?”她轉身向哈里頓說。
“不是,”他回答,眼睛瞅著地,臉臊得通紅。
他受不了她緊盯著他的目光,雖然那雙眼睛活像他的。
“那麼,誰的——你主人的嗎?”她問。
他的臉更紅了,情緒全然不同了,低聲咒罵一句,便轉過身去。
“他的主人是誰?”這煩人的姑娘又問我,“他說,‘我們的房子’和‘我們家人’,我還以為他是房主的兒子哩。而他又一直沒叫我小姐;他應該這樣作的,如果他是個僕人,他是不是應該?”
哈里頓聽了這一套孩子氣的話,臉像陰雲一般黑。我悄悄地搖搖我的質問者,總算使她準備走了。
“現在,把我的馬牽來吧,”她對她的不認識的親戚說,像是她在田莊時對一個馬伕說話似的。“你可以跟我一道去。我想看看沼澤地裡‘獵妖者’在那裡出現,還要聽聽你說的‘小仙’。可要快點,怎麼啦?我說,把我的馬牽來。”
“在我還沒作你的僕人之前,我可要先看你下地獄!”那個男孩子吼起來。
“你要看我什麼?”凱瑟琳莫名其妙地問道。
“下地獄——你這無禮的妖精!”他回答。
“好啦,凱瑟琳小姐!你瞧你已經找到個好伴啦,”我插嘴說。“對一個小姐用這樣的好話!求你別跟他爭辯吧。來,讓我們自己找敏妮去,走吧。”
“可是,艾倫,”她喊著,瞪著眼,驚愕不已,“他怎麼敢這樣跟我說話呢!我叫他作事他不就得作嗎?你這壞東西,我要把你說的話都告訴爸爸——好啦!”
看來哈里頓對於這威嚇並不感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