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重大,皇兒不得不查。”
說到這裡,萬曆皇帝上前一步,聲音提高了兩分,朗聲說道:
“九邊之地乃是社稷屏障,一處亂則門戶大開,一處不穩則社稷不穩,牽扯到鎮守軍將更要萬般小心,即便謠言也應查個明白,若不是謠言,寵信不衰,還他個青白,但若不查,餘家雖為作過大同總兵,但自餘元剛始,到如今餘四強,在大同山西經營多年,各處軍將多是故舊,關係盤根錯節,若無事倒罷了,若有事,餘家手中有邊兵,又可以裹挾煽動大同各軍,更不要說大同北就是俺答大部盤踞之處,若真有個萬一,那就是滔天的大禍,母后,皇兒身擔大明社稷,兄弟之情皇兒記得,祖宗託付的江山社稷,皇兒更記得!”
侃侃而談,說完之後,萬曆皇帝居然跪在了地上,抬頭盯著慈聖太后李氏,邊上的錦繡和馮保都慌不迭的閃開,生怕失禮。
李太后臉色繃緊,看著萬曆皇帝堅定無比的表情,不知道何時,那面孔的稚氣已經消散無蹤,從這個面孔上李太后依稀看到了隆慶皇帝的影子,慈聖太后繃緊的神色,慢慢的緩和下來,柔聲說道:
“既然皇上已經拿了主意,那就安排下面去做吧!”
“母后!?”
萬曆皇帝又是叫了一句,李太后這句話語氣緩和,但意思卻未必是他想要的那重,不問明白,天知道還有什麼手尾,看到萬曆皇帝有些急切的又問了句,李太后卻微笑了下,隨即收了笑容,沉聲說道:
“皇上說的沒錯,一家一戶比起大明社稷來,算不得什麼,雖然訂親可畢竟還沒成親,大不了給翊鏐那邊再選一個就是了!”
萬曆皇帝愣了愣,肅然拜了下去。
三月下旬,萬曆皇帝下旨,聞地方密報,言大同鎮邊將勾結韃虜,殘害本鎮官兵,弊病叢生,特派兵部職方司郎中某為欽差,前往徹查。
旨意中有“寡人聞之,震駭不已,大同邊鎮,可是大明天下”的言語,這是自萬曆元年以來,旨意中語氣最重的一次。
所有人都知道大同鎮要面臨著一次暴風雨,所有人都不敢說什麼,只能照辦,文人們對武人的任何事都不會有好感,何況既然下旨命徹查,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那就是太后、馮保、張居正和萬曆皇帝之間達成了統一的意見。
御馬監監督太監的值房之中,林書祿似乎是剛剛醒來,神情有些恍惚,看著身前滿臉悲慼和關切的雙喜,搖頭輕聲說道:
“剛才好睡,居然夢見咱家的兩個弟弟……”
“二爺,三爺也記掛著主子。”
林書祿沒有出聲,只是在那裡出神。
五百八十七
伺候林書祿的雙喜對自家主子的身體很明白,那膏子雖然是虎狼藥,可的確能讓人撐住,此外濟南府那個名醫開的方子也有效果,雖然不能治病,卻在緩慢調理,讓人不會出什麼大的毛病。
但身子在一天天弱下去,這個卻是不可逆轉的,林書祿每日間在值房中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就是一個證明。
“主子,欽差就是前次去查王通的那個郎中,咱們用不用做些……”
“不必,你安排老二那邊,把餘家的那些事情掀出來點,山西那事情越查越大,京師這一處就少點是非。”
林書祿淡然吩咐,雙喜連忙答應下來,頓了下,雙喜臉上帶著笑容稟報說道:
“主子,有樁喜事要跟您老講,前日宮內下旨內閣議事的時候,張居正那邊卻在家休養,還是把旨意送到他家裡才拿的主意,方才小的才得了訊息,張居正是熱風上頭。”
這麼一說,滿是疲憊之色的林書祿雙眼一亮,直起身開口道:
“可確定?”
“主子沒錯,說張居正腳上起了泡,頭上有熱風,請來太醫院的院正診治,說著急上火,操勞過度,靜養幾日就是。”
林書祿臉上的笑容更重,微笑著說道:
“張閣老怎麼能離得開女人,再說,那味藥對身子大有助力,他怎麼離得開?”
雙喜在邊上也是笑著點頭,林書祿沉吟了下,強撐著自己坐直了身子,沉聲開口說道:
“夏元成身邊那幾個人一定要用好力,不要到時候用不上。”
這邊連忙應了,林書祿隨手拿起一本文卷,翻看了幾眼,問道:
“銀子不太夠了嗎?”
“有些緊,前段時間過大同去北邊,花的厲害,三爺手裡的浮財都花的乾淨,體己錢再也不願意拿出來,二爺這邊做的事多,進項卻不怎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