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到心頭。
氣勢磅礴的宮殿很快出現在路的盡頭,宮牆一寸一寸地上升在視野內。
宮門大敞,黃正武恭敬地等在一旁,馬車長驅直入。
周圍的牆,周圍的景都是熟悉的。
明泉的心定了下來。
馬車行駛漸緩,最後停了下來。
她定定地看著眼前撐傘站在雨中一動不動的男子。白衣如天上皓月盈輝,姿清如秋夜晚風拂面,雨打在他的衣袖上,好似褻瀆一般。
這個人,是在等她。
腦海突然湧起這個念頭,心像被無數團棉花塞滿般透不過氣來。
她猛地跳下車,朝他跑去,鞋子踩得一路水花飛濺。
傘移到她的頭頂上,雨水在傘下斜飛。
“皇夫到得好快。”一出口,她驚覺不妥,這話有暗責他在宮中密佈眼線之意。
安蓮的臉色有些蒼白,髮梢掛著無數小粒水滴,整個人融在雨裡,透出絲絲寒氣。那雙清冷若晨霜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帶著幾分難以言語的幽深,明泉覺得心被緊緊一抽,他卻移開了目光,“皇上身系江山社稷,萬事應三思後行。”他並未掩飾話中的輕責。
弄擰了。明泉腦海突然浮現這三個字。她呆呆看著他,卻不知該如何補救,面對連鐫久的泰然自若,面對楊煥之的遊刃有餘突然忘得一乾二淨。
雨水打在睫毛上,將視線抹出幾片亮光,眼前男子近在咫尺,卻在亮光裡模糊。
她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在夜裡格外清晰。
“朕,知道了。”
一句極淡極輕的話語被一陣風颳向四方,消失無形。
躺在承德宮熟悉的床鋪上,明泉起伏的心跳慢慢平緩下來。
同樣的雨夜,從不同的窗子看出去,會看到不同的景緻。
客棧外的雨,細碎煩躁。宮殿間的雨,繁密寧靜。
她吸了口氣,慢慢閉上眼。
應有的睡意依舊遲遲未現,腦海中被兩個身影不斷翻攪。孟子檀月下舞劍時的灑脫,安蓮雨中撐傘的優雅突然融成一副畫面,一靜一動,各佔住她的半邊思緒。
胸口說不出的煩悶,她再次坐起,低喚道:“嚴實?”
“奴才在。”明泉今夜的反常他瞧在眼裡,自是十二分的小心謹慎,特地親自在門外守夜。
“掌燈,朕要看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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