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素負清望的,肅順看不起那些昏聵庸鄙的滿洲大臣,對全慶卻無惡感,同時他也知道全慶多少有依附他的意思,所以乘機保薦,表示籠絡。
皇帝採納了他的建議。
“再跟皇上請旨,內務府的印鑰,可仍舊是由奴才佩帶?”
“當然啦!你這話問的是什麼意思?”
“奴才想求皇上賞一道硃諭,申明旨意,以後奴才跟全慶商量公事,就方便得多了。”
這“商量公事”,包含著向全慶提用款項在內,皇帝自然支援他的請求。
於是皇帝在面諭軍機大臣,吏部尚書全慶兼署總管內務府大臣的同時,下了一道硃諭:“肅順仍帶內務府印鑰。”此外,還有好幾件硃批的奏摺交下來,使得清閒了好幾日的軍機章京們,又大忙了起來。
硃批的奏摺,在軍機處只錄存副本,稱為“過朱”,原折發交原奏事衙門。在京的大小官員,從萬壽節以後,就未見過“明發上諭”,上了奏摺的衙門,也不見原折發回,以致謠言極多,人人關懷,不知“聖躬不豫”到了怎樣的程度?因此,凡是在內廷當差的官員,那幾日都是訪客不絕,意在探聽訊息。當然,他們自己在宮裡也是天天在打聽:“熱河有‘包封’沒有?”軍機處專差飛遞的檔案包,稱為“包封”,若有包封,便可以知道皇帝已照常召見軍機,處理政務,當然是“聖躬康復”了。
第三部分慈禧全傳(三)(10)
這天終於等到了熱河的包封,在內廷當差的官員,特別是那些位居清要,行動比較自由的翰林,紛紛到內閣去打聽訊息。看到“御筆”的字畫端正有力,足見皇帝的精神極好,七八天以來的懸揣不安,就從這幾個字上一掃而空,爭相走告,喜形於色。
但是,極少數的幾個人,所知道的情況,並非如此。朱學勤就是這極少數中的一個。
在曹毓瑛的套格密札中,曾提到皇帝的病,洩瀉已經止了,但“虛損”愈甚,行動氣喘,而且下午潮熱,夜裡盜汗,種種證候都令人憂懼。
令人憂懼的還不僅是皇帝的病,肅順似乎更見寵信了!當然,這裡面的作用,只有深知內幕的人才能領悟,甚至於連全慶自己,都還不知道他是無形中受了肅順的利用,以為上蒙聖眷,才有此恩命,得意之餘,興致極好,凡有道賀的賓客,幾乎無不親自接見。
朱學勤去道賀時,恰好遇見翁同龢。他們都算與全慶有一重師生之誼,所以稱他“老師”,做老師的有這樣一個紅章京、一個名翰林的門生,當然也格外要假以詞色,恰好天也不早了,全慶堅留他們在家“小酌”。
談來談去,談到肅順。朱學勤謹慎,翁同龢素性“和平”,不喜論人短處,但因為他父親翁心存被肅順“整”得幾乎下不得臺,自然對他也沒有好感,這樣就只好付之沉默了。
“肅六這個人,可以說是‘名滿天下,謗亦隨之’。”有了幾分酒意的全慶,摸著八字鬍子,大聲說道:“都說他看不起我們自己旗人,依我看,這話亦不可一概而論。”
說著,舉一舉杯,從這個門生望到那個門生,意思是要他們表示些意見。
朱翁二人相對看了一眼,朱學勤年紀長些,科名早些,便“義不容辭”,要在翁同龢之前先開口。
“老師翰苑前輩,清望素著,肅中堂當然不敢不尊敬的。”
“對了!肅六自己不甚讀書,卻最懂得尊敬讀書人。這不能不說,是他的一項長處。”
這多少也是實情,而且礙著老師的面子,朱修伯和翁同龢不能不稍作附和。於是全慶談肅順談得更起勁了,談到咸豐八年的科場案,全慶又為肅順辯白,說經此整頓,科場弊絕風清,完全是肅順的功勞,因此他認為肅順當時極力主張置主考官大學士柏葰於大辟的重典,剛正可風。同時他也透露,那時他是贊成肅順的主張的。
這一說使得朱學勤恍然大悟,原來肅順的保薦全慶,早有淵源,並且由此可以得到更進一步的證實,肅順的保薦全慶,不僅是示惠籠絡,而是有計劃地培植黨羽。
第二天,他把他的這一看法,告訴了文祥。
文祥字博川,是唯一留在京裡的一個軍機大臣。他與寶洌П還�銜��醯囊凰�笥沂鄭���扒逡椋�季醯盟�缺︿'高出許多,是滿洲世家中的第一流人才。
聽了朱學勤的話,文祥黯然不語,好久,拿起時憲書翻了一下,自語似地說:“七月初二立秋。”
朱學勤不解所以,“文大人!”他問,“立秋又如何?”
“你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