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部分(2 / 4)

小說:慈禧全傳 作者:蒂帆

饋贈欽差,同時表明,絕非公款,是從他個人的薪給中分出來的,請鄭敦謹無論如何不可推卻,否則就是不念交情。

鄭敦謹還是“不念交情”,斷然謝絕。到了二月初六,攜帶隨從,上船回京,一路悶悶不樂,每每終宵長吁短嘆。這樣到了清江浦,便得起旱換車北上,新任漕運總督張兆棟把他接到衙門裡去住,留他盤桓數日,鄭敦謹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

不久,從江寧來的訊息,鄭敦謹和曾國藩會銜的奏摺,已奉上諭批准,馬新貽“著再加恩,照陣亡例賜卹,並於江寧省城建立專祠,用示篤念藎臣,有加無已至意。”而張文祥也就在上諭到達的第二天伏法,行刑的地點在江寧城北小營,曾國藩親臨監視。兩江總督親蒞刑場,監視正法,是從未有過的事,因而引起許多揣測,說倘非如此,或者會有意想不到的變故,唯有曾國藩親臨坐鎮,才得安然無事。

鄭敦謹又聽到訊息,說馬家的報復甚酷,定製了一把刀、一把鉤,交給劊子手作行刑之用。凌遲重刑,數十年難得一見,有人說只“扎八刀”,有點臠割的意思就行了,有人說要用“魚鱗剮”,一片片細切。而張文祥則是介乎其間,用定製的鉤子扎住皮肉往上一拉,快刀割切,鉤一下,割一下,自辰至未,方始完事,張文祥始終不曾出聲。

於是鄭敦謹以一種奇怪的、豁達的聲音對張兆棟說:“我的責任已了!該回去了。”

“春寒料峭,起旱苦得很,何不再玩些日子?”張兆棟說,“反正案子已了,回京覆命就晚些也不要緊。”

“我不回京。”鄭敦謹搖搖頭說,“我回家。”

張兆棟愕然,想了一下說道:“想來老前輩出京時就已請了假,順道回籍掃墓?”

“‘田園將蕪胡不歸’!”鄭敦謹朗聲唸了這一句,又黯然搖頭:“九陌紅塵,目迷五色,我真的厭倦了。”

張兆棟大為詫異:“老前輩聖眷優隆,老當益壯,著實還有一番桑榆晚景,何以忽有浩然歸去之志?”

“早歸早好。”鄭敦謹說:“滌相是抽身不得,以致於不能克保全名。象我,駑馬戀棧,只恐真如滌相所說的,‘名既裂矣,身敗在即!’歸去,歸去!嶽麓山下,白頭弟兄,負暄閒話,強似千里奔波來審無頭命案!”

這一說張兆棟才知是為馬新貽一案,受了委屈,先還當他是發發牢騷,解勸了一番,也就丟開了。誰知第二天一早,鄭敦謹親自來跟張兆棟要求,派一名專差為他遞告病的奏摺,同時請張兆棟替他僱一隻官船到長沙,竟真個要辭官回裡了。“老前輩何必?”張兆棟說,“就要告病,等回京復了命再奏請開缺,也還不遲。”

“那就辭不成功了。”鄭敦謹說,“士各有志,老兄成全了我吧!”

說到這話,張兆棟不便再勸,當天就派了專差,為他遞折,接著又傳淮安府首縣的山陽知縣辦差,派了一隻大號官船,床帳衾褥,動用器具,一律新置,作為對這位刑部尚書的敬意。

那兩名司官,自然也要苦勸,而鄭敦謹執意不聽。問他辭官的原因,他答了八個字:“外慚清議,內疚神明。”說唯有辭了官,才能消除對馬新貽和他的家屬,以及孫衣言、袁保慶等人的疚歉之感。

“此案外界閒言閒語很多。大人這樣子一辦,見得朝廷屈法,恐怕上頭會不高興。”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鄭敦謹說,“只怕不高興的不是朝廷,是我們湖南同鄉。然而我也顧不得了!屈法是無奈之事。若以為屈法是顧全大局,以此自寬自解,恬然竊位,豈不愧對職守?”

說到這話,那兩名司官心裡也很難過。原來是打算著辦這件名案可以出一出風頭,就象總理衙門的章京陳欽辦天津教案那樣,雖然費心費力,到底名利雙收。誰知年前衝寒冒雪,吃盡辛苦到江寧,落得這麼個窩囊的結果,除了曾國藩的一百兩程儀以外,什麼也沒有撈到!

於是吃了一頓張兆棟特備的,索然寡味的離筵,水陸異途,各奔前程。鄭敦謹趁一帆東風,過洞庭湖回長沙,兩名司官走旱路回京覆命。一到部就為同事包圍,都要知道鄭尚書辭官的真相。

最後連恭王也知道了,特地傳諭,叫那兩名司官到軍機處去見他,詢向鄭敦謹倦勤的原因,那兩名司官不敢隱瞞,照實答覆。於是恭王也就據實陳奏兩宮太后,因為兩宮太后也覺得事出突然,頗為懷疑,曾經一再問起,恭王不能不奏。

“我說呢,鄭敦謹年紀雖大,精神一向很好,怎麼一下子就告了病。原來其中還有這麼多隱情!”慈禧太后停了一下又說:“不過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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